处理完秀玉的后事,父亲大病了一场,整整躺了三天没起床。丧事都是梁育才和张虚若帮助完成的,父亲病的这几天,都是彩凤帮忙做饭收拾家务的。她还不断的劝解父亲不要太伤心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
这天,父亲终于下了床。他看着忙碌的彩凤,眼里满是感激,“彩凤姐,多亏了你,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彩凤笑了笑,“咱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有啥辛苦的。”
之后的日子逐渐恢复正常,父亲也放下心事,重新工作。而梁育才和张虚若也时不时过来串串门。
一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众人说道:“通过这几年发生的事,我深刻懂得了朋友的可贵,从几年前你们帮助我和秀玉吃饱肚子,到现在你们帮助操持了秀玉的丧事,这无一不显示出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会把这份恩情永远记在心里的。”
梁育才笑着说:“瞎说,这算什么恩情?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只要你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以后好好的生活,就是我们最好的安慰。”
张虚若也说:“是呀,虎子哥,你也别太纠结了这件事了,以后好好的生活吧,我想秀玉也不想看见你这样子颓废下去。”
父亲听后,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我要振作起来。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眼前人。”
彩凤接着说道:“虎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而且咱们几个老伙伴儿得互相照应着点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时,梁育才说:“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大自然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来到大兴安岭这么多年,还没好好感受这里的美景呢。”
大家一听,纷纷表示赞同。张虚若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美,山清水秀的,还有一片很大的花海,现在正好是花开的季节。”
父亲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也好放松放松,就当给新生活开个头。”众人欢声笑语不断,仿佛之前的阴霾彻底散去,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聚会出游的期待。
几天后,父亲约了海生一家、张虚若一家、梁育才一家来到林业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达子香花盛开,宛如一片火红的花海,孩子们在这里尽情享受欢乐。
大兴安岭的森林,是大地献给天空的礼物。那郁郁葱葱的树木,如同绿色的云彩,飘荡在山间。
大兴安岭的森林,是一首无声的诗,那密密麻麻的树木,是诗人笔下优美的诗句,吟诵着生命的奇迹。
大家漫步在森林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聆听着鸟儿的歌声,仿佛心灵也被这片绿色所净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逐渐从痛苦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没事的时候,还是去茶馆喝喝茶,听听书,偶尔也会去舞场跳跳舞。
他那优美的舞姿,俘获了大量少妇的心,可是父亲依然顾我的跳着舞,对那些漂亮的少妇视若无睹。以至于很多少妇都骂他是个傻子,是个身体有缺陷的人。
这天晚上,父亲扛起用细木杆连在一起的两个汽车内胎,背起鱼具,准备到图拉河去下网。
图拉河水面有六七十米宽,水深处也是两三米,虽没有黄泥河又宽又深,但这里鱼的种类可比黄泥河多,而且鱼又大又多。
父亲来到往日下网的大河岔子。这里的水流不急,正是下网的好地方。他以前经常来到这里下网,可最近打上来的鱼不多,他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以前就是随便下几网,就能起到不少鱼,可最近怎么了呢?他有些不解。就问了梁育才是怎么回事?
梁育才是个老鱼民了,他分析说:“以我的经验来看,那里不是有很多水獭作怪,就是有大型的鱼类,导致了鱼被吓跑,或者是被吃掉,所以你这些日子没弄到多少鱼。”
父亲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最近起网的时候,就发现有的鱼网上面有很多坏的大窟窿,他也以为是水獭,或者是大型的水鸟被鱼网挂住挣扎时,弄坏了鱼网。
父亲走到平时下网的地方,还没到河边,就看见河水里似乎有一根黑乎乎的倒木在上面漂着。也没太在意,他刚把轮胎放到地上,抬起头,突然看见河里那根倒木不见了。他又往河面上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根倒木又冒出来了,还在水里上下浮动着。
父亲有些好奇了,倒木只能在水面漂浮着,不应该上下浮动呀?
他又仔细看了看,猛然一下回过味来,这是一条大鱼呀?身子足有三四米长。
父亲的心顿时狂跳不已,他慢慢的走向河边,那条鱼听见有响动声,马上潜入水底不见了。
父亲心想,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挂多少鱼,原来是这家伙在搞鬼。
他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想办法把这家伙弄上来?用鱼网挂?那白扯,它几下子就能把鱼网弄坏。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钩把它钓上来。父亲想到这里,他网也不下了,扛起轮胎就往家走去。
到了家里,他把轮胎和鱼具扔在院子里就去找梁育才了。
梁育才坐在椅子上喝茶呢,看见父亲进来,他一愣,“你刚不去下网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亲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还下什么网呀?我发现一条大鱼,这么大的鱼,你可能见都没见过?”
梁育才笑着说:“什么样的大鱼我没见过呀,我跟你说,那年我在黑龙江里打上来一条百十来斤重的大鳇鱼,百十来斤呀?那还不算大吗?”
父亲脸色一正,“我和你说,这条鱼绝对不止一百斤。”梁育才听父亲这么说,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知道父亲从来不说大话开玩笑。
“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据我这几年在这里打鱼的经验看,这条河还没有黄泥河的水深呢,不应该有那样的大鱼,再说了,你我在这里也打了好几年鱼了,弄上来最大的也不过十几二十斤重的鱼。”
父亲满脸凝重的说:“我看那条鱼最少也有三四米长,在水面还露出脊背来,一上一下的在水中漂浮。”
梁育才沉思一会儿说:“以你的描绘,这条鱼有三四米长,那肯定超过一百斤重了,你觉得应该是条什么鱼呢?”
父亲仔细想了想,“那条鱼的脊背上有黑点子花纹,肯定是条哲罗鲑。”
梁育才问道:“你确定是条哲罗鲑?”父亲回答“肯定是条哲罗鲑。”
梁育才想了一会儿说:“哲罗鲑确实能长到一百多斤。”随后又对父亲说:“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把它弄上来?”
父亲说:“我这不和你商量来了吗?你说怎么弄吧?”
“要是用普通的鱼网根本没有用,就得另想办法。”梁育才顿了顿又说:“除非用炸药,不过用炸药炸过的鱼肯定得把鱼身子炸烂,那样鱼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