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了她的话,对这一家人给予了深深的同情。他不禁又问道:“你们一家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个妇女答道:“孩子爸爸是工程队的后勤干部,我们一家人一直跟着工程队修铁路。孩子爸爸去世以后,我们孤儿寡母也没地方去,就跟着工程队来到了这里,工程队每个月给我们点生活费,日子就这么凑合着过了。”
父亲是个心软的人,听见这家人的日子这么难,他更加同情这个妇女了。他对那个妇女说:“你别干了,剩下的我一个人帮你干完。”说着加快速度往院子里搬木头,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也帮着搬小一点的木头。
木头都搬完了,父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身就要走,那个妇女说:“大哥,谢谢你啦,进屋喝口水吧?”两个大一点孩子也懂事的拉住父亲的手不让走。
父亲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你们多帮助妈妈干点活,她拉扯你们一家太不容易了。”说完转身回家了。
父亲回到家吃完晚饭,就拿了一把锯子去隔壁妇女的院子里,帮助她把木头都锯完了,又把锯好的木头都劈成了细柴。这才回到家里,其间那妇女几次请父亲进屋喝水,都被父亲拒绝了。
父亲走后,那个妇女流着眼泪对孩子们说:“孩子们,我们遇见好人了。”几个孩子也都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有一天晚上,父亲做好饭,把饭菜端到炕桌上,他坐在炕沿上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进屋里,她嘴里叼着手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
父亲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她,她没敢接,还是叼着手指看父亲。
父亲下地抓住她的手,把半个馒头塞在她手里说:“吃吧,孩子,这是大大给你的。”
那孩子这才拿着馒头跑出屋去,父亲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酒杯继续喝酒。
从那以后,那个小女孩几乎每天晚上都来父亲家,父亲也是每次都给她掰半个馒头。
有一天晚上,父亲正在吃饭,隔壁那个中年妇女来了,进屋就说:“大哥,真是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每天晚上都来麻烦你,以后我不让她到你这屋来了。”
父亲忙说:“我一个人做的饭多,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你让她来吧。”
那个妇女流着眼泪说:“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老是给你添麻烦。”说完抹着眼泪走了。
父亲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很是难过,这一家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第二天晚上父亲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果然没来,父亲心想,“这个妇女也是个刚强的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有一天上午,贮木场没有活干,父亲就回家拿了个篮子,准备去挖点野菜。他顺着一条小路往后山走去。
走到半路上,父亲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很熟悉,他紧走几步,走近一看竟是隔壁那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两个孩子也是手提篮子,看样也是去挖野菜,父亲心中一阵酸涩,他对那两个孩子说:“你们俩这么小的年纪,你妈妈也放心让你们去山上挖野菜,也不怕你们走丢了?”
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说:“我们是偷着出来挖野菜的,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妈妈每天都没吃过饱饭。”
父亲听了心里一阵难过,“这个妇女最小的孩子还在吃奶,吃不饱饭怎么有奶水喂孩子?”
父亲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山,山坡上到处开都是盛开的野花,还有不少的野果,蝴蝶和小鸟在空中飞来飞去。孩子毕竟是孩子,看了眼前的美景,他们高兴的在山坡上跑来跑去,兴奋的小脸通红。想来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父亲也被他们快乐的心情感染了,也和他们高兴的玩了起来,一时忘了挖野菜。
一直玩到快中午了,父亲对他们说:“我们快点挖野菜吧,一会儿回去晚了,你们的妈妈该着急了。”说完快速的挖起野菜来。
山坡上的野菜很多,父亲一边挖,一边教她们怎么辨别哪种野菜能吃,哪种野菜不能吃,两个孩子很聪明,一会儿就学会了,很快的,他们挖满了筐。
父亲把他们领回家,到了家门口,他把自己篮里大半的野菜都放到了男孩的篮子里。这时隔壁的妇女也出来找孩子,看见眼前的一幕,她感激的对父亲说:“大哥,你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能报答你呢?”
父亲一笑说:“邻里之间互相帮助,用不着什么报答。”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那个妇女感激的望着父亲的背影,什么也没说,提起孩子的野菜篮子回屋了。
下午没什么事,父亲收拾一下鱼具,然后扛着充好气的内胎去图拉河打鱼。
到了图拉河,他坐着轮胎往河的中央划去,在河水的深处下了四片鱼网,然后又扛着轮胎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天没来的小女孩又来了,父亲又掰给她半个馒头,并告诉她说:“你以后想来就来吧。”小女孩拿起馒头高兴的跑回家了。
自从妈妈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去隔壁大大家,小女孩也很听话,也不再去了。可她看见父亲经常帮助她家干活,并对她们都挺好,她也就把父亲当亲人了,忍不住又来了。
当隔壁的女人看见女儿又拿回半个馒头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家里生活太苦了,一个月也难得吃回馒头,工程队给那点生活费,也仅够维持吃饭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想到这里,她又抹起了眼泪。
第二天,父亲早早起床,想去看看昨天布下的渔网收获如何。他来到图拉河边,收网的时候发现鱼特别多,比以往任何一次收获都要大。父亲心想,今天可以给隔壁那家送些过去改善改善伙食。
他回到家里,挑出几条最大的鱼,装在盆子里向隔壁走去。妇女看到父亲送来的鱼,眼里闪着泪花,不停地道谢。
父亲对她说:“听孩子说你每天都不敢吃饱饭,这怎么行呢?最小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不吃饭饭又缺营养,哪来的奶水喂孩子,你把这鱼炖吃了补充点营养,以后要又难处和我说一声,咱们是邻居,互相照顾一下是应该的。”说完放下鱼就走了。
那个女人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几个孩子也抱着妈妈哭。
此后,父亲隔三岔五就会送些食物或者生活用品过去。随着时间推移,两家关系愈发亲近,如同一家人般。那几个孩子也把父亲当亲人了,经常跑到屋里蹭饭吃。
父亲自己没有孩子,他非常喜欢这几个小孩,每次做饭的时候,他都会尽量多做一些,有时候也让孩子们给妈妈拿回一些。
那女人敬重父亲的为人,也感激他的善良,她把父亲看做是恩人。从不去父亲的屋里,她怕自己的身份给恩人带去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