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救我啊!”
“您答应过会救我的,您不能不管我啊!”
刘伯文拼命挣扎,对着刘知学嘶声喊叫,双手在空中乱舞,可被衙役死死押着,一步也动弹不得。
他满眼惊恐与绝望,怎么也不敢相信,亲生父亲竟在此时袖手旁观,似是要将他往死路上推。
“本案诸多疑点虽指向刘伯文,但他们亦难辞其咎,同样有重大嫌疑。”
县令神色冷峻,目光扫过堂下众人,高声宣判,“来人,将他们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待本官进一步查证核实,明日再审!”
衙役们齐声领命,押着刘伯文等人迅速退下。
刘耕书因与此案并无瓜葛,被当堂告知可以回家,明日也不必再来陪审。
“耕儿!”
牛枝花和刘知农早早便守在县衙门外,瞧见儿子出来,眼眶瞬间红了。
急忙冲上前去,拉着刘耕书左看右看,眼中满是担忧与疼惜。
“阿爹,阿娘,是孩儿不孝,让你们如此忧心。”
刘耕书低着头,眼神闪躲,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又赶忙对一旁的师兄拱手说道,“师兄,麻烦你也来了。”
牛枝花泪水夺眶而出,抬手用力拍打着儿子的胳膊,带着哭腔嗔怪:“你这孩子,可真要把我们吓死了!”
刘知农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
他强压着心头怒火,顾及周遭还有旁人,才没当场发作。
可心底已暗暗盘算,回家定要好好教训这不知深浅的混小子,年纪轻轻,怎就敢往这趟浑水里蹚。
与张开阳道别后,刘耕书默默跟在爹娘身后,架着牛车往家里赶去。
一路上,刘知农和牛枝花对儿子不理不睬,任他在旁插科打诨、百般讨好,二人皆无动于衷。
刘耕书自知这次玩得太过火,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时不时摸摸鼻尖,闭眼沉思。
刘知农和牛枝花对视一眼,微微摇头,满心无奈。
一路颠簸,总算回到铁匠镇。
刚迈进家门,刘知农便冲着小儿子冷冷喝道:“跪下!”
刘大同和大齐氏本满心欢喜,见小孙子突然跪地,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知农,你这是……”大齐氏欲开口询问,却被刘大同轻轻拉回房内。
“当家的,拉我干啥?没瞧见小孙子在院里跪着吗?”大齐氏满心不解。
刘大同背着手,望向窗外跪地的孩子,缓缓说道:“小孙子这次太不像话,哪能自己往那麻烦事儿里钻。”
“我看呐,就得让知农好好管教管教,要不日后指不定还这样,咱们得多担心啊。”
大齐氏听后,想了想坐在凳子上叹气。
刘耕书听到亲爹的呵斥,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院子当中,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只有微风拂过,带起些许尘土。
牛枝花站在一边看着,虽心疼却不言语。
刘知农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怒火,在刘耕书面前来回踱步
“你可知错?”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耕书嗫嚅着:“阿爹,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贸然参与那案子,惹你们担心了。”
“哼,你还知道会惹我们担心啊,你把我们放心里去了吗!”
刘知农猛地停下脚步,冷冷的大声质问道。
“那是什么事情?杀人的事情啊!那是能随便瞎搅和的?万一惹祸上身,你可有想过后果?”
“你阿爹说得对,你也太不把我们装心里面了,但凡你多想想都不会去掺和那杀人的事情!”牛枝花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说道。
刘耕书头垂得更低,心里懊悔不已。
他本意不是这样,不过是这事情发展的不对,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却惹的爹娘担忧,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儿戏了些。
“孩儿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再莽撞行事。”刘耕书仰着头,带着哭腔保证道。
刘知农看着儿子懊悔的模样,心终究是软了几分。
“起来吧,但愿你真能记住今日所言。”
刘耕书缓缓起身,双腿因长时间跪地有些发麻。
牛枝花和刘知农见状,赶紧一人扶着孩子一边的胳膊。
刘耕书站稳后,偷偷瞧了瞧爹娘的脸色,见他们神色稍缓,暗暗松了口气。
此后数日,刘耕书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不怎么出门。
刘知农和牛枝花守了几天,细细交代了其他三个儿女后便回村里。
这地里的活计还有很多,必须要忙活地里的事情去了。
刘伯武被杀案,终于有了最终判决。
刘伯文因犯下杀人重罪,被判处死刑,以命抵命。
刘老能及其妻大田氏,因协助犯罪,各领二十板子的刑罚。
鉴于二人年事已高,王县令斟酌再三,考虑到狱中羁押还需耗费公帑管饭,便允其缴纳罚金,免去牢狱之灾,将他们放归家中。
刘知学知晓案情却隐瞒不报,此等行径触犯律法,被革除童生功名。
一朝之间,再度沦为一介普通草民,多年苦读的努力付诸东流。
三房一家经反复查证,确实对案件内情一无所知,更无协助掩埋等包庇行为,遂被无罪释放,得以安然踏出县衙。
丁柳柳虽身为知情人,但念其受人胁迫,情有可原,仅处以十板子的惩戒,随后也被当堂开释。
丁柳柳手捧自己的户籍,缓缓抬头望向天空,嘴角轻轻扯动,露出一抹五味杂陈的笑。
“丁柳柳,或许,我该叫你丁芙瑶。”
一道声音自旁响起,打破了她的片刻宁静。
正要背着行囊离去的丁柳柳,背影瞬间僵住。
她猛然转身,眼中满是惊愕与慌张。
“你……你怎会知晓我这个名字!”
丁芙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小书生,满心的不可置信。
她慌急了,自己的这个名字从未被人知道,他是如何知晓得?
“丁芙瑶,本该是丁怀仁的原配长女,却因为种种原因,贬妻为妾,你也从长女变成了庶女,年纪也被改小了一岁。”
“我说的这些可对?”声音直逼面前的丁芙瑶。
“你想干什么?”
“这里面有六百两银子,去京城,送你个如意的郎君,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