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儿,你先别急,说不定是路上碰上了些事儿耽搁了,咱再等等。”
刘知农嘴上这般安慰着大儿子,可那眼神里却藏不住隐隐的担忧。
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双手在身前无意识地紧握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刘勤瞧出了自家爹故作淡定背后的紧张劲儿。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向来嘴笨,怕说错话,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再吭声。
父子俩就这样站在铁匠镇的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远方,满心的期待在等待中渐渐被失望填满。
就在他们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刘勤和刘知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转身抬眼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阿弟!是阿弟!”
刘勤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把满心的喜悦都宣泄出来。
刘知农也顾不得许多了,脚下生风,不顾一切地朝着刘耕书跑去,那速度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阿爹,你等等我呀!”
刘勤看着阿爹那急切的模样,有些傻眼,赶紧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刘耕书看到自家阿爹和阿哥,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
“耕儿,哈哈,你可算回来了!”
刘知农说着,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心疼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阿弟,呜呜……”
刘勤看着自家弟弟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变得黝黑粗糙,比自己还黑上几分,心疼得不行。
他紧紧抓住刘耕书的胳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哭出了声来。
刘耕书轻轻拍了拍刘勤的后背,随后又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自家阿爹。
“大哥,让你们担心了。”
“路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耽搁了几天。”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回家的安心。
刘知农上下打量着刘耕书,眼神中满是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走,咱们回家,你娘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就盼着你回来呢。”
刘耕书告别镖局,还了马,随着刘知农和刘勤有说有笑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阿姐,你觉得阿弟今天能到家不?”
刘豆豆放下手中那半成的绣品,绣针随意地插在绣布上。
她眼巴巴地望向刘麦麦,眼神里满是期待。
这几日,她满心都挂着许久未归的阿弟,手里的刺绣活儿也做得有一搭没一搭的绣着。
这两天,姐妹俩心心念念的都是许久未归的弟弟,心思全然不在刺绣上。
平日里,这绣房里满是她们飞针走线的忙碌身影。
可如今,绣架上的绣品都被搁置一旁,没了多少进展。
刘麦麦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绣布上,却并未再推动那根绣花针。
“不知道。”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豆豆,别太着急了。”
“阿弟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咱们再耐心等等。”
刘麦麦安慰着自家妹子。
刘豆豆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而在厨房里,灶火正旺,锅里的水汽蒸腾而上。
牛枝花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面团,眼睛时不时望向大门方向,手中的面团也被她揉得没了形状。
她满心都在想着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等待的很是煎熬。
屋内,大齐氏腰还没有好利索,还躺在床上没有出房门。
她望着窗外,心中满是牵挂,却也只能干着急。
秋收时节,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田间地头抢收庄稼。
刘大同则在村里面待着守着大家伙儿收庄稼,统计粮食还有其他琐碎的事物。
他手里拿着账本,穿梭在人群中,一边指挥着村民们收割,一边认真地记录着各项数据。
“王小柴,你们家这亩地的收成不错啊,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刘大同笑着对一位正在劳作的中年汉子说道。
“是啊,这还多亏耕儿啊,大家现在干活都更有劲头了!”
王小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回应道。
刘大同紧跟着又去了别处看看,还要忙活一下自家地里的活计。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吃饭都顾不得,常常是随便啃几口干粮。
……
“阿弟,那边好不好玩啊?”
刘勤三人边走边说着。
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从门口传来,牛枝花的动作猛地一滞,手中的面团险些滑落。
她微微侧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很熟悉的声音,像是自家大儿子刘勤那洪亮的嗓门。
“是耕儿,定是耕儿回来了。”
牛枝花的心猛地一紧,双手下意识地在围裙上胡乱擦拭了几下,连手上的面粉都没擦干净,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奔去。
她的脚步慌乱而急切,险些被门槛绊倒,但她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快点确认是不是儿子回来了。
当她冲到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刘耕书正被刘知农和刘勤簇拥在中间。
牛枝花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就这样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刘耕书。
刘耕书正在迈腿进门槛,就看到了自家阿娘站在门后。
“娘,我回来了!”
他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快步朝着她走来,一边走一边喊着。
“耕儿,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牛枝花这才如梦初醒,张开双臂,一把将刘耕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刘耕书轻轻拍着自家母亲的后背,“阿娘,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牛枝花松开手,双手捧着刘耕书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瘦了,黑了,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说着,她又心疼地摸了摸刘耕书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