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沿浅滩上的草，已经被雪覆盖了一层。
自制的滑板鞋，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河沿上是冷冻层，踩上去是软的。
底下是一些软烂的淤泥，还有一丛丛的草。
一时半会是不能冻实的。
滑起来，感觉就特别好。
林青沿着浅滩的雪层，起起伏伏的很快来到第一个山溪的分支。
山溪的地势比河沿要高。
夏天到处长满的长草，还看不出来。
雪季的时候，雪层堆的比人还高，也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刚好覆了一层薄雪，明显的看出来两边的落差。
怪不得竹筏下来的时候，虽然磕磕碰碰，却是顺畅的。
林青现在的往上滑的，那就有点难度了。
停在草丛里，把滑板鞋套取下来。
重新套上一双粗糙的草鞋套。
徒步上行，反而更快一些。
沿着山溪的岸边，踩着咯吱吱的雪层。
太阳出来了。
呵气成冰，现在最起码也得有零下十几度的样子。
不远处，有一片颜色不同的雪，在缓慢的移动着。
那是野羊啊！
正拱开了雪层，低头吃雪下的干草和草根。
一头羊她不嫌少，两头羊也不嫌多。
她一路小跑，对岸的羊群，哗啦啦的散开了。
发出咩咩咩的嘈杂声音。
林青穿的厚，不觉得冷，手套拿掉，捏着石子就开始发力。
可不能指望这些石子能射倒一头羊。
这只是一种策略。
用来扰乱野羊的秩序而已。
如果运气好，能有野羊在慌乱中受伤，那么她她的成功率就相对大一些。
运气不好，那就维持现状喽。
反正对她而言，不过是损失一把石子而已。
果然，不出林青所料。
这种乱打怪的战略奏效了。
灰黄色的大部队撤离后，有一只小羊，被卡在了矮树杈里。
一只后蹄被一棵矮树给卡住了。
林青戴好手套，用砍刀砸了一下山溪的冰层。
冰层比小河河面的冰层略厚一点，但是也不能承载她的重量。
她现在看着瘦，可是实打实的干活，练出来的腱子肉。
能扛起一棵做支撑柱的圆木呢。
既然卡住了，那就多卡一会儿，多消耗一点体力吧。
她沿着山溪的砂砾石滩往上走。
很快到了熟悉的芦苇荡，沿着芦苇荡的上头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乱石滩。
乱石滩上的石头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层，冰层上面是一寸厚的雪层。
草鞋套十分的给力，一点也不滑，很快到达了对岸。
林青发现对岸这边这边的雪薄了很多。
怪不得那群野羊，还远远的停留在这片草地上，继续低头啃噬草根呢。
还有一种草隐藏在白雪中，趴在地皮上，生长的极其旺盛。
被卡住的小羊，除却刚开始的咩咩咩声。
很快就趴在地上，啃食起这种菜来。
好吧。
心态很好。
确实有点缺心眼。
林青走到它面前，它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动。
又心安理得的趴下。
这是 一只半大的小羊，看起来有一百多斤。
林青觉得在自己的负重范围内。
抽出后背的砍刀，用刀背嗑在了羊头上。
只一下，小羊就失去了知觉。
瘫软在地。
林青把矮树砍断，用随身带的草绳，将小羊的蹄子捆好。
系好后，拴在肩膀，顺着来时的路，拖拽着前行。
雪又开始飘起来了。
今天的雪，初始还是鹅毛大的雪花，在林青越过山溪的乱石滩时，变成了巴掌大的雪片。
路是走习惯的，只不过多了一百多斤的重量。
林青换成了滑板鞋套，撑杆撑得，费了些时间，穿行在小路上。
沿途偶尔还会停下来，用草绳标记一下记号。
这些记号，她特意挂的高高的，缠绕起来。
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了。
雪片漫天飞舞，越来越大。
纵然林青戴了厚厚的帽子，仍然也感觉到落下来的力道。
很快就影响了视力，林青把帽子调整了一下。
厚厚的围巾外面她呼出的热气，已经结了冰。
她在风雪中，拖行着一只小羊。
雪大了雪层也厚了，反而滑行起来更顺利了。
在漫天飞舞的雪片中，林青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勇猛的兽，穿梭在其中，身后还背负着自己猎来的猎物。
这种感觉有些缥缈，又觉得很踏实。
既有浩瀚天地间，唯我一人的意气风发。
也有缥缈天地间，独我一人的落寞感。
她很想畅快的长啸一声。
却在刚刚落下围巾的那一刻，被一团雪砸中了嘴巴。
边立刻拂去雪花，老老实实的把围巾扯好了。
好了。
满腹豪情，被一团雪砸回了现实。
林青回到山洞的时候，小羊还是温热的。
脱掉皮毛的大衣，直接奔了原本的树杈处。
利索的割了脖子，小羊没有死绝，羊血接了半盆。
林青麻溜的把羊皮剥了下来。
这个时候，林青的手已经冻的有些麻木了。
修长的手指，冻得红彤彤的。
但是剥羊皮，又不能戴手套，她也不想把山洞里搞的乌糟糟的。
羊腿的皮毛干脆就不剥了，反正羊皮也不会拿去卖。
索性把四个蹄子都砍下来。
这个四个蹄子，再加上上次的四个蹄子，到山洞里慢慢处理。
正好能炖一锅羊蹄，做麻辣羊蹄吃。
天越来越冷了。
林青抓紧时间，把内脏一扒，肠子扒出来很快就冻上了。
一起丢进小竹筐里。
砍下四条腿，分割下羊排，砍下羊头。
赶紧一手拎着一个竹筐，回到了山洞里。
在炉门口，添了一段木头，又烤了一会火。
手恢复了知觉，赶紧把羊腿都摆在平台上。
把之前冻实的羊蹄子，用木棍敲松弛了。
羊蹄上的一层薄冰和雪花被敲散，林青才拎着回到山洞里。
羊肠用竹夹子夹着，把里面的脏污丢了去。
喂给雪球吃。
很快安置妥当，带着木盆去温泉边舀了水，生生的打了三次肥皂。
才觉得没有了异味。
羊蹄子是需要解冻的，先放在一旁不管。
当下最重要是要把羊油给炼出来。
今年她自己，柴烧了两次陶器。
可是有足够陶罐用了。
今年多了这几罐子羊油，今年油灯就不用省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