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州衙,大门外。
晨光微熹,州衙门前已经聚集了数百名百姓。他们大多衣着朴素,面带愁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这米价涨得太狠了,再这样下去,日子可怎么过啊......";
";可不是,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活,这可如何是好......";
衙役们严阵以待,手持长枪,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虽然心有不满,但看到这阵仗,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远处叹气抱怨。
";诸位乡亲!";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难道就只会叹气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了出来。他穿着粗布短褂,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苦力,但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
";这位余大人,一来玄州就抓了咱们的夏大人,现在又要抬高米价,这不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吗?";
";就是!就是!";人群中有人附和。
大汉见状,声音更响了:";夏大人在的时候,米价从来没涨过。现在倒好,一斗米要涨到三两银子,这是要让我们活不下去啊!";
";对!活不下去了!";
";还我们的夏大人!";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时,又有几个人从不同方向高声喊道:
";大家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还能把我们都抓了不成?";
";余大人若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对!不给说法不走!";
群情渐渐激奋起来。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百姓,也被这股气氛感染,开始大声呐喊。
衙役们神色越发紧张,握着长枪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他们都是本地人,面对这么多同乡,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人!不好了!";州衙内,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后堂,";外面的百姓越聚越多,已经有近千人了!";
";他们还在喊着要见夏大人,说是......";
话未说完,又一名衙役跑了进来:";大人!城西那边也聚集了不少百姓,看样子是要往这边来!";
堂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门外的呐喊声越来越大:";还我们的夏大人!";
";打倒苛政!";
";余大人出来!";
千百道声音汇成一股洪流,震得州衙大门都在微微颤动。这场风暴,终于要来了......
玄州城北,杨府。
";诸位,";杨家主杨崇信端起茶盏,笑意盈盈,";这位余大人,怕是要头疼了。";
厅内坐着玄州几大世家的家主,闻言都露出了笑容。
";可不是,";魏家主魏元博捋着胡须道,";这么多百姓闹事,他一个四品钦差,如何收场?";
";就算他手握尚方宝剑又如何?";陈家主陈明远冷笑,";总不能把所有百姓都抓起来吧?";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坐在角落里的陆远生面色凝重。这位平阳陆家的家主,一直沉默不语。
";陆兄,";杨崇信看向他,";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莫非是担心什么?";
陆远生放下茶盏,缓缓道:";诸位,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哦?";杨崇信挑眉,";陆兄何出此言?";
";这位余大人,来玄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城门,控制州牧府。";陆远生沉声道,";他这是下了决心要改变玄州。";
";夏州牧......";他顿了顿,";恐怕已经出事了。";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陆兄,你太多虑了!";魏元博摆手道,";余谨不过是个四品钦差,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就是,";陈明远也道,";就算他手握尚方宝剑,也不敢动夏大人。那可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吏!";
杨崇信轻轻敲了敲桌面:";诸位,陆兄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虽然余谨现在封锁了消息,但只要民怨沸腾,他压不下来,这事就会越闹越大。";
";到时候,京城那边自然会有人坐不住。";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余谨,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错!";魏元博拍案叫好,";我们玄州的世家门阀,可不是好惹的!";
";杨兄说得对,";陈明远也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区区一个余谨,算得了什么?";
众人纷纷附和,气氛越发热烈。
陆远生却突然站起身,声音低沉:";诸位,你们太小看这位余大人了。";
";哦?";杨崇信似笑非笑,";陆兄这是何意?";
";他敢只身入玄州,就不是个简单人物。";陆远生环视众人,";我们这些世家门阀,一旦做得太过分......";
他的声音越发沉重:";他的刀,就要挥下来了。";
";哈哈哈!";杨崇信大笑,";陆兄,你太谨慎了。他一个四品钦差,能有多大的权力?";
";是啊,";魏元博也笑道,";陆兄未免太胆小了。";
陆远生摇摇头,不再多言。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暗道:这些人,怕是要吃大亏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
";何事惊慌?";杨崇信皱眉。
";城中......城中所有粮铺,都被衙门查封了!";家丁喘着气道,";还抓了不少人!";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
州衙大门外。
";余大人!";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喊,";你为何要抬高米价?";
";对!为何要抬高米价?";
眼看着局势越发紧张,余谨突然大步走出州衙大门。他身形挺拔,目光如电,站在台阶上环视众人。
";诸位乡亲,";他的声音洪亮有力,";谁说是本官下令涨价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粮铺的人都这么说!";
";是啊!他们说是你下的命令!";
余谨冷笑一声:";好一个栽赃嫁祸!本官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转身对身后的衙役道:";把刚才抓到的那个粮铺掌柜带上来!";
很快,两名衙役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那人面色惨白,双腿发抖。
";说!";余谨厉声喝道,";是谁指使你们涨价,还要栽赃到本官头上?";
那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大人饶命!是......是杨家少爷的意思......";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乡亲们!";余谨的声音更加洪亮,";有人想借米价之事挑起事端,本官岂能坐视不理?";
他一挥手:";即刻起,本官将开放府库,以三日前的价格,向百姓售粮!";
";同时,";他目光如炬,";所有趁机哄抬物价的奸商,一律严惩不贷!";
人群中有人将信将疑:";当真?";
";自然当真!";余谨正色道,";本官在此立誓,若有半句虚言,提头来见!";
这时,几辆大车已经从州衙后门驶出,车上堆满了粮袋。衙役们开始按秩序分发,每家每户都能买到平价粮食。
那些原本情绪激动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
人群中,几个本想继续煽动的人面面相觑,正要悄悄离开,却见州衙两侧突然冲出一队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人!";贾诩在余谨耳边低声道,";这些人都是杨家的家仆。";
余谨眼中寒光一闪:";带下去!";
他转身看向渐渐平静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招借刀杀人,可惜手段太低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