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接下来要去二小姐那边吗?”慕容的眸光黯淡了些,他又问了一遍。
“不去她那儿能去哪里?”阿霜冷笑,难道要她马上去见那个女人?尽管必须见她,但阿霜一想到她就心情不悦,自然要把她放到最后一个。
听到阿霜的回答,慕容有些低落地垂下头,恋恋不舍地将她送走,心里却对乌行雪更恨了。
她不过是个被少主藏在幽冥宫深处的废物,哪里比得上他贴心。
少主迟早会抛弃掉她的。
……
“阿姐,你回来了!”
好不容易看见她的身影,乌行雪惊喜极了,她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到殿外,抱住阿霜,“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阿霜的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许多,怕身上沾了血腥气,路上她还特地用了几遍清洁术。
阿霜牵住乌行雪的手,让她上了榻。
她一只手搭在乌行雪的腕上,另一只手则放在魔珠上,吸取着里面的魔力,用身体作为过滤器,再小心翼翼地注入阿雪的身体,替她疏通经脉。
“痛,阿姐,我好痛。”乌行雪的眼睛红红的。
其实平时也会痛,但阿姐不在,她知道哭也没人在乎,只能忍住泪。
她自打胎里生出来便经脉堵塞,不仅难以修行,还体弱多病,她早该在两百年前便要死去,是阿姐一直为她输送魔气,让她活下来。
尽管知道无论怎么样乌行雪都会痛,阿雪还是减少了魔力输出,小心翼翼地注入已经削减到丝缕大小的魔力,她担忧地觑着她的脸色,“还痛吗?”
“不痛了。”乌行雪摇摇头,“有阿姐在,阿雪就不痛了。”
她虚虚地闭上眼睛,陷在柔软洁白的毛毯中,看着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小兔子。
看着这样的妹妹,阿霜的内心一片柔软。
感受着两手交握处传来的暖意,阿雪眷恋极了,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她就不必看到阿姐再次回到潜伏的上清宗,归期遥遥。
她倚在床头,忽然出声,“阿姐,你说只要我能活过一年,便每年许给我一个愿望,去年的愿望我还没许,如今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你有什么愿望?”
“阿姐……”
她拖长了声音,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说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离那个莫惊春太近……”
她上次央求宫主带她出幽冥宫,刚好师姐出了上清宗,她兴冲冲地想要上去与她相认,却看见一个与她身着同样宗门制服的女人走向阿姐。
乌行雪听见阿姐叫她,“莫师妹。”
她离阿姐很近,而阿姐对她似乎也有些信赖。
她顿时就有了危机感,因为她看到,阿姐的看莫惊春的眼神中有信任。
莫惊春,对于阿姐来说,是个特殊的人。
她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乌行雪本就受病痛折磨,这下更是悄悄记恨上了那个名为莫惊春的女人,生怕她将阿姐从自己身边夺走。
她只有阿姐一个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来和她抢。
“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对比上清宗的其他弟子,阿霜对莫惊春是多照顾了几分,可那也不过是因为莫惊春与阿雪年纪相近,让她想起了妹妹。
阿霜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多想。”
乌行雪闷闷地点了点头。
“阿雪,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阿霜起身要走,孰料乌行雪一把抱住她的腰,她雪白的里衣很单薄,有些冷,然而她的身子却因愤怒而变得滚烫。
她看得出来,阿姐对那个莫惊春是不同的,不仅是莫惊春,还有慕容那个贱人,他居然敢挑衅她,说她迟早会被阿姐抛弃,要不是看阿姐对他十分宠爱,她怕伤了阿姐的心,否则早就对他动手了。乌行雪打定主意,等慕容一失宠她就把他丢进血池。
莫惊春和慕容都要把阿姐从她身边夺走。
“阿姐,不要离开我。”乌行雪哭了,她的泪是那样灼热,滴在阿霜的肩上,她竟感受到了一丝烫意。
乌行雪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若是旁人,阿霜早就直接推开了,但这是妹妹,阿霜没敢动,不是因为挣脱不了,而是身后的人太脆弱,像一捧琉璃似的雪,她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她。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阿姐向你保证。”
毕竟阿雪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听了这话,乌行雪箍得很紧的手才慢慢松开,阿霜转身,为她拭去泪水,让她躺回床上,为她掖好被角,“魔域苦寒,你身子不好,别冻着了。”
乌行雪乖乖躺好。
直到她睡着了,阿霜才起身,等出了殿门,她的笑彻底消失不见。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红衣女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阴森森的,像一个幽灵。
阿霜低头,“宫主。”
“宫主?”
长嬴转身,向她走过来,看着阿霜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她捏了下手里的半截魔骨。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来,阿霜身子一软,单膝跪地,她仍旧面无表情,长嬴俯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长嬴眼神幽暗,“怎么,乌啼霜,在白琉月身边待久了,你便不认我这个师尊了?”
“他的尸体至今还未找到,该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阿霜的眼中多了一丝恨意,她深吸一口气,面上浮起一个虚假的笑,“怎么会,在我眼中,您才是我唯一的师尊。”
“白琉月被我重伤,跌入禁地尸骨无存,上清宗上下皆有目共睹,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