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任为新皇之后,将宫内的宫女太监之流都换了个底朝天,全换成了我的心腹之人,还以宫外流言蜚语的名义将母后暂时禁锢在寝殿之内,无法外出见客。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母后以及其他臣子们安插之人只撵出了大半,剩下的奸细则被我隔三差五地慢慢替换掉。
当然,那些奸细虽表面上还是那副面貌,但实则这副身躯早已经换了个底朝天,若非长久接触之人轻易不能看出端倪。
在这不知不觉地权势博弈之中,我渐渐地被权力迷失了双眼,却毫无察觉之色。
高处不胜寒,也许,我本也不该过度责备母后的蛇蝎心肠。
毕竟,人心嘛,总是会变的,并不能永远保持最初的那一份纯粹。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我和萧兰因之间的通信往来却并没有因为世事的变迁而发生中断。
只因,萧兰因在我的心中一直占据着最纯粹的一块,那最后一片净土是我始终不愿被世俗权利所侵染的。
所以,我将这一切美好都留给萧兰因。
可是,萧兰因她会如我这般想吗?
我其实对此心里也没有底。
因为,边关的战事又要重新打响了,那本约定好的条约在这水草不丰的冬季显得岌岌可危。
不光这谈好的财帛牛羊一点踪影都没有,就连这边关附近的城镇村民都已经被这些强盗土匪洗劫一空了。
这长久以来维持的和平面纱已经千疮百孔,我不得不肩负起维护整个国家百姓尊严的重担。
战火终究还是点燃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响彻了整个朝野。
这一年外敌大肆入侵,民生凋敝。
我想起了和萧兰因之间看大漠美景的约定,便决定御驾亲征,征调国库筹得一大笔物资,赶赴边关去鼓舞众将士奋勇杀敌。
可我毕竟太过年轻,虽然在处理国家政务上颇有心得,但毫无带兵打仗的经验,只能在听取将领们的意见之后,再总结出最为稳妥的方案排兵布阵。
这里面有些颇为有经验的老将处事过于圆滑老练,根本不愿意对于战场实况汇报于我,反而将一些腌臜之事藏着掖着,这就导致我不能掌握到战事的全貌。
且大多将士对此番敌袭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因他们在边关曾多次战胜敌人,又有我御驾亲征在此,虽是装装样子,但看起来明显更是松散肆无忌惮了。
奈何我初来乍到,这军心还未曾收复,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骄兵上演着必败的惨烈局面了。
此外,一些平日难以得见天子真容的臭鱼烂虾,得此机会便一个劲儿的拿些珍稀食材、贵重物品献给我,简直扰得我头晕心烦。
开玩笑,我岂是那昏君之流,如今战事吃紧,岂能容忍这些奸臣贼子在这里鱼肉百姓,视家国百姓如儿戏,简直是荒唐至极!
果然,在各方面因素综合之下,我这第一次御驾亲征便彻彻底底地败了。
虽说只是落得了一个死守城门等待援军的下场,这城内的粮草也格外充足,足够我们支撑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的颜面却彻底被那敌军将领给赤裸裸地嘲讽了。
只因在这两军交战之前,我竟被这卑鄙无耻的敌军给偷袭了。
那时,我正立于千军万马之中与那敌军将领交谈,不知城门中从哪里射来的几只毒箭,直奔我面门而来,就连那训练有素的盾牌都能穿透消融。
我以为我这辈子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我有愧于父皇的嘱托,让这曾经称霸一方的贺家王朝就此销声匿迹,此后将被那蛮夷之邦千人万人耻笑。
想必,那史书上留下的记载,便会说我是那最为昏聩无能又极为短命的王朝覆灭者,是中原百姓的奇耻大辱。
算了,反正成王败寇,你这被人收买的史学家爱怎么记载就怎么记载吧,反正我都死了,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不用再花费心思去对付这周遭的蝇营狗苟了。
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是萧兰因挺身而出,冲上去将我扑倒在一旁,自己则重重摔下马,落得了个终身残疾的后果。
我整个人也摔懵了,还是后面的随从将我一把扶起来的,以我为中心的周围顿时还围上了密不透风的盾牌阵。
而敌军见一击不成,便直接鸣兵息鼓,干脆的收了兵回城了,根本不在乎我军将士的怒火攻心。
这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嘲讽拉满,我面如死灰的被将士们给搀扶了主营帐,而萧兰因则被匆匆赶来的随队军医用担架抬回伤病营帐医治。
我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等候着,希望有人快点给我通报萧兰因的消息,这已经是能支撑我颜面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好久之后才有人回来向我通报,说是萧兰因的腿疾彻底没法治了,终身便只能依靠轮椅代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整个身体都如五雷轰顶一般愣住了。
她的腿居然伤这么严重的么?
我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之中,没想到为了救我这样的无能君王,竟害的她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优秀将领于残疾的地步。
我真是心中有愧呀!
我本想着我已经正式继位了,便可以护着萧兰因了,没想到这到头来,居然还是萧兰因护着我,还因为护着我断送了她的军马生涯。
我心知无言再去面对萧兰因,便让她就待在这军医帐中继续接受治疗,我则安排手下将各位将领一一叫入这主帐中问话。
通过与他们的交谈,再加上萧兰因之前给我的情报,我将上场战斗中那心怀鬼胎之人一一处死,反之重用那些深受排挤的有才干之人。
经过我这一番杀鸡儆猴之后,军中的风气也好了很多,不再出现那番懒惰敷衍的状态。
本着哀兵必胜的信念,我调整好心态,带着将士们一连打赢了好几场战斗,直把敌军杀的片甲不留仓皇而逃。
自此,我便带着受重伤的萧兰因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