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崎异能从远处快步走来,边走边打招呼:
“孙君,川上君,下午好。川上君说的不错,有哲理,更有禅意。换成我的话,应该这么说:改变从异能开始。两位,明天到我的小庙走走?”
川上一脸鄙夷,说道:
“松崎异能君啊,别说,我对你的异能还真有些好奇。孙君,去看看?”
周末时间,孙浩然百无聊赖;收到邀请,欣然应约。三人约好,先拜川上大状的“佛道真理神社”,再拜松崎异能的“特异功能神社”。
孙浩然觉得好笑,以前看到的神社,名字古意盎然;现在的新兴神社,真的是与时俱进,现代味浓郁。
回到出租小屋,全身疲惫,实在不想再动,来碗杯面对付。洗漱完毕,也没有心思像以前那样,做功课分析大盘、个股,干什么呢?还是研读《道德经》吧。在日本,儒家、释家为世人普遍接受;问题在于,一个四大皆空的居士,一个道德君子,怎么炒股?
所以孙浩然、堀部实等,选择道家作为信仰。老子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满肚子“仁义礼智信”、“普渡众生“,如何狠下心赚钱?到了今年,孙浩然才真正明白,何为“刍狗”。
第二天一大早,孙浩然信步“佛道真理神社“,听川上大状讲解其神社奥妙。
川上以为,过去人类以生存为目的,一切围绕“活着”、“繁衍生息”。工业化以来,科技改变生存环境,人类从“活着”跃升为,以现代化手段追求“幸福”。
一切尽在“佛道真理”,想要幸福,不能仅靠现代化、科技化,还需要以现代化思维改造古代的佛、道真意,让灵魂有个“幸福的家”。
孙浩然拜过诸神,感觉毫无新意,与“理财神社”没有本质区别。川上大状极力推介自己的理念,松崎异能笑而不语,只听不说。
“特异功能神社”与川崎的名字“异能”含义相同,孙浩然十分怀疑,川崎曾经改过名字。川崎认为,通过神社以及奇特的佛家顿悟,可以开发人类潜能,获得特异功能;每个人的体验不同,获得的特异功能不尽相同。金融从业人员最容易获得“超前灵感”,经常会得到莫名其妙的“灵光闪现”,“预知“经济大势与大盘走势。
“特异功能”神社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神多,各种知道的、不知道的,日本本土的、中国的、印度的,以及其它国家的诸神神像。
三人走过一座多头蛇神像时,孙浩然被其中一具蛇头所迷惑,神情恍惚,不能自已。瞬间失神,随即醒来。
神像齐肩似碑,那具奇异蛇头看起来普通,却有莫名吸引力,孙浩然的目光久久不愿移开。一股愤怒之气从心底升起,孙浩然双眼迷离,一幅幅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
雨一般的炸弹,从天而降;火一样的炮弹,从大海飞来。村庄、小镇、城市里的人,如惊慌失措的蚂蚁,四处奔跑,却怎么都逃不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碎肉。
山下,亲人无助地哭泣。山上,怒气冲天,无奈的嘶吼,震天动地;或切腹,或跳崖,只为亲人能够活在世上。
孙浩然眼前一片血红,一腔怒火直冲云霄。
“浩然!”
母亲的怒吼,如同炸雷,将孙浩然从血海中唤醒;小时候噩梦般的喊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切。暖意流过心扉,血红退去,孙浩然清醒过来,忍不住多看几眼金光灿灿的蛇头。
孙浩然的异动极为私人,又极为短暂,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参拜完毕,三人说几句场面话,各走各路。佛家讲缘分,相识数年,换来一次相聚;以后如何相处,无法强求。
孙浩然参拜神社的目的很明确,希望得到神的指引,得到新的灵感。然而,参拜过后,对股市的看法如旧,既没有得到足够的信心,又舍不得就此放弃。孙浩然有些遗憾,有些失落,回到出租小屋,倒头便睡,期望忘记揪心的现实,轻松漫游梦幻佳境。
辞职炒股第一天到交易所站岗,便遭遇黑色星期一,被强平出局。没有漂亮女友,没有豪车,没有豪宅;为了生计,不得不重新找工作,却再也找不到以前那样的高薪职位。
孙浩然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才凌晨四点半。噩梦犹忆,心里庆幸,现实不是噩梦;豪宅、豪车随风而去,股票还在。备用金还算充足,生活暂时无忧;静待大鹏展翅随风起,浩然直上九万里。
洗漱完毕,煮碗拉面;然后,无所事事,静待天亮。
遥想当年,几乎每一天,都在功课中度过,研究大盘,研究个股。星球六、星期天,也不会闲着,复盘一周行情,制定下周行动计划。
昨晚不想看资料,不想看行情,现在仍然不想看;似乎,炒股已是遥远的传说。
熬到天亮,穿上运动装,到武馆练武。东京都的武馆很多,理所当然,是很琉球的古武馆。
山岳馆之名,据说来源于于谦的《夜宿山馆书怀》:风卷松涛清入梦,窗涵月色冷侵床。又据说,来自于赵孟頫《宿五华山怀德清别业》:一夜松涛枕上鸣,五华山馆梦频惊。
乍一看,“山岳”二字与两句诗的联系并不紧密。还是据说,有一段传奇故事隐含其中。相传,琉球人尚祖师子沐先生立武馆之初,起名“梦涛”,不巧与别人家武馆重名。两家都在东京都开馆,互不相让,便按传统习俗,以手技论道争名。其中详情,两家祖师均秘而不宣,尚家武馆改名“山岳馆”。后辈总是询问,尚子沐先生不耐烦,曾经说过:
“手技他没输,刀道他不懂。”
走进武馆,看到守门的杨太真,孙浩然大声问好:
“早上好,祝女杨姬,这次没叫错名字吧!”
“错,看招!”
杨姬怒喝,一掌打将过来。可能是挨打次数太多,身体自有记忆,孙浩然双腿用力向后跳跃,躲过魔掌。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孙浩然当然不是对手,跳出圈子,认输投降:
“又有新名?”
“还不算太笨!最近我读正史,发现我家老祖宗仅有一名杨太真,玉环之名不实,为后人附会。在皇宫之时,我家老祖宗被人称‘娘子’。以后,叫我杨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