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尾用的是另外一套说辞:
“快乐地迎接死亡吧!死亡不是结束,是幸福的开始!你们看到了吗?我们活在这个可恶的世上,天天被疾病、饥饿、劳苦折磨,为什么不能快乐地飞升到神灵的世界生活?去吧,天堂在向我们招手!”
格雷特不敢流泪,以最喜悦的心情,跳起最欢快的舞蹈,把自己见过的、听过的最欢乐、最疯狂的印第安舞蹈,展现给我主、众神。
欢乐过后是死亡,这是鳄鱼尾的要求。格雷特以骷髅面具具显死亡,以印象中鬼魂的模样表达死亡。少男、少女及所有能爬起来的印第安人,都拿着亲手制作的十字架等死亡道具,以自己的方式,展现恐怖,展现死亡。格雷特一边跳,一边高歌鳄鱼尾的号子:
“死亡不是结束,是去往天堂的路。那里有流着蜂蜜与牛奶的河,让我们天天洗沐;那里有数不清的玉米、土豆,让我们天天饱腹。那里有烟草、可可,让我们天天梦幻。跟我走吧,我们去天堂,跟神一起,唱歌、跳舞!”
大型祭祀之后,吉塔神父讲述对付瘟疫的经验,带领众人,将庄园分区管理,保持水源洁净,保持卫生,及时焚烧、深埋尸体。如此操作,有用吗?也只有罗马的主与印第安的神知道。格雷特第一次知道了瓜达卢佩圣母,印第安人的圣母玛利亚。
庄园规定,庄园内及开办的教会学校,使用两种语言,一种是号称西班牙语的塞维利亚语,一种是鳄鱼尾熟悉的纳瓦特尔语。纳瓦特尔语的文字主要使用象形符号佐以象形文字,有时候也会使用音节符号,其口语是特诺奇提特兰口语。
其实,哈吉斯小队来自西班牙各地,口语千差万别;刚上船来印第安时,格雷特的塞维利亚口语都很蹩脚。吉塔认为,两种语言并存,有利于传教,有利于交流;从某种意义上讲,瓜达卢佩圣母也是一种妥协。到目前为止,吉塔仅仅要求,所有人必须皈依罗马公教,并没有禁止印第安诸神。
雨季结束、旱季来临,“休亦·刻刻力死力”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活还要继续,人们烧掉亲人,迎接难得一见的大丰收。统计下来,一半人发烧,其中的一半病故;庄园一千多人,还剩下七百多人;十来个西班牙人,一人去世。
虎头、鳄鱼尾变得奇怪,整天怂恿哈吉斯等人多娶几个老婆,甚至怂恿赛米斯·吉塔,留下几个后代。哈吉斯等经不住诱惑,个个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部落也有变化,不知不觉间,女系部落壮大,男系衰落。不久之后,迎来了生育高潮,很多被称为梅斯蒂索的混血儿出生,赛米斯·吉塔神父收养了几个混血孤儿。
格雷特归来,见到这种状况,万思不得其解,悄悄询问鳄鱼尾。鳄鱼尾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问起极北之地普韦布洛村里人的情况,想要了解女人怎么管男人,怎么管家。又告诉格雷特,特诺奇提特兰附近,很多部落也是同样习惯,由女人管家,雨水充足之地更多。
格雷特琢磨出些许味道,没有继续追问。生命的繁衍很复杂,每个人的看法、做法,都不尽相同;还是追求虚无缥缈的未来,续写佣兵故事吧。
关于“定他命的三日”,特诺奇提特兰城众说纷纭,没有一个肯定答案,到底什么病,为什么这样。格雷特佣兵团趋于解体,少数激进者不忘黄金梦,另寻他路;保守者不再等待,与印第安人组成家庭,或依附于其它势力,或建庄园。少数还没有找到出路的西班牙人,坚定地与格雷特站在一起,极力维护他的权威,维系着岌岌可危的佣兵团。
佣兵团更加保守,接到的雇佣,大多是沙漠地带探索。那里早已归入已知之地,归为贫瘠的不毛之地,称为捡漏,更加合适。
有一家矿业公司,一直在西马特雷山脉东麓及余脉探索,希望找到金矿;十几年来,屡败屡战,穷困潦倒。为了弥补低廉的雇佣费用,该公司给出一定比例的未来金矿股份,作为补充;如果找到黄金,佣兵团就会有一份子;如果没有找到,等于白干。
数十支佣兵团上当受骗,一无所获之后,该公司再也找不到愿意合作的佣兵。矿业公司的主要出资人曾经资助过科罗纳多探险队,通过这层关系,与格雷特取得联系,希望合作。
格雷特很直白地质问对方:
“亲爱的德勒萨,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去说服我的佣兵,说服我自己吧!”
德勒萨面带微笑,爽快地回答道:
“亲爱的格雷特,我很清楚你们佣兵团的秉性,总是仁慈为先,以友谊开道而不是箭矢、刀剑、枪炮。这很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和平理念。食品以外的贸易权归佣兵团!还有什么佣金以外的要求,尽管提。”
德勒萨打定主意,除了现金,什么都可以谈。几个合伙人做了几种手势,格雷特不敢确定,是否明白手势的含义,回答道:
“德勒萨,以我们多年的交情,我不能拒绝你的邀请;这样,金矿股份加倍,你看如何?”
没成想,德勒萨用力拍桌子,然后伸手高喊道:
“亲爱的格雷特,成交!”
格雷特与合伙人惊讶,这样的条件也能答应,说明什么?然而,话已出口,不得不伸手握手,表示交易达成。
佣兵团讲究信誉,而信誉来自承诺;既然“谈妥”,没什么话好说,保护雇主,进军梅萨高地!
德勒萨探险队从特诺奇提特兰城以北50里格的定居点圣米格尔出发,沿着西马特雷山余脉,进入奇奇梅克印第安人的势力范围。东、西、南马德雷山脉都很奇特,另外一侧山势险峻、陡峭,而围成的中央高地一侧,山势平缓,与高地连接在一起。探险队经过的地域,大多都是低山盆地、草原丘陵。奇奇梅克人以狩猎、采集为生,逐水草而居,四处漂泊;相对而言,贫困、彪悍。
一路辛苦,探险队行至距离圣米格尔西北约60里格的一条山谷,按照规矩,格雷特与德勒萨带着礼物、十字架表达友谊,然后与各部落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