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安平侯府的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袁尚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刺客。
这些刺客白日里还凶神恶煞,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个个面色苍白,眼神闪烁。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袁尚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为首的刺客紧咬牙关,眼神凶狠,却一言不发。其余刺客也如同事先商量好一般,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典韦在一旁怒目圆睁,虬髯戟张,怒喝道:“我家主公问你们话,耳朵都聋了吗?再不开口,休怪典某手下无情!”说着,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铁戟,寒光闪烁,震慑人心。
然而,刺客们依旧紧闭嘴唇,仿佛铁了心要将秘密带入坟墓。
袁尚见状,心中了然,这些刺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真相,恐怕并非易事。他摆了摆手,示意典韦稍安勿躁。
“我知道你们是死士,不怕死。”袁尚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但你们也要明白,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受人指使,前来刺杀于我,想必是为了荣华富贵。但你们想过没有,幕后之人,真的会信守承诺吗?还是说,你们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弃?”
刺客们依旧沉默,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动摇。
袁尚将他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开始奏效。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迟早会查出真相。”袁尚语气笃定,“洛阳城就这么大,想要藏住秘密,谈何容易?到时候,不仅你们要死,你们的家人,恐怕也难逃牵连。”
此话一出,刺客们的身躯明显震动了一下,眼神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见时机已到,徐庶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不如让庶来试试。”
袁尚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将审问的主导权交给了徐庶。
徐庶走到刺客面前,温文尔雅地说道:“诸位壮士,徐某并非想要为难你们。只是想请诸位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尔等身陷囹圄,何不弃暗投明,将幕后主使供出来,也好为自己,为家人,谋一条生路?”
徐庶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他并没有像典韦那样威逼利诱,而是从情理入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片刻的沉默之后,为首的刺客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袁尚和徐庶。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沙哑着嗓音说道:“我说……我说……”
经过徐庶的巧妙引导,刺客最终交代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正如赵云调查到的那样,这些人都是洛阳城内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平日里靠着坑蒙拐骗为生。
被袁术府里管家招进袁术府里训练成死士,而指使他们刺杀袁尚的,正是袁术府中的一位管事。
“果真是他!”袁尚听完典韦的禀报,怒火中烧,眼中寒光闪烁。他早有预感此事与袁术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想到,袁术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派人行刺朝廷命官。
“主公,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典韦怒声道,“袁术如此嚣张跋扈,简直是欺人太甚!俺老典这就带人杀到袁术府上,将他抓来问罪!”
“不可鲁莽。”徐庶连忙劝阻,“袁术毕竟是长辈,又是朝廷重臣,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兴师问罪,恐会落人口实。”
袁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元直所言极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他沉吟片刻,吩咐赵云道:“子龙,你再辛苦一趟,秘密调查袁术近期的动向,务必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有关。”
“诺!”赵云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袁尚带着赵云搜集到的证据,怒气冲冲地来到了袁术府上。
袁术正悠闲地在府中花园赏花,见袁尚气势汹汹而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语气不悦地问道:“显甫,如此急匆匆地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袁尚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证据狠狠地摔在袁术面前,厉声质问道:“叔父,明人不做暗事,这些东西,你可认得?”
袁术拿起地上的证据,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些证据,正是赵云连夜调查到的,袁术与刺客来往的账目,以及袁术府上管事与刺客接头的记录,铁证如山,容不得他抵赖。
“这……这是何物?我……我不明白贤侄在说什么。”袁术依旧强作镇定,矢口否认。
“事到如今,叔父还要狡辩吗?”袁尚怒极反笑,语气冰冷地说道,“那些刺客已经招供,指认是你指使他们行刺于我。叔父,你还有什么话说?”
袁术见抵赖不过,索性撕破脸皮,冷哼一声道:“没错,那些刺客,的确是我派去的。袁显甫,你不要以为娶了个公主,当了个安平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在我袁术眼中,你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就凭我是安平侯,是大汉的功臣,而你袁术,不过是一个嫉贤妒能,暗箭伤人的小人!”袁尚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你……”袁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袁尚的鼻子怒骂道,“好,好,好!袁显甫,你真是好样的!今日你敢如此与我说话,日后定会后悔!”
“后悔?袁术,真正该后悔的人,是你!”袁尚怒喝一声,眼中杀意凛然,“吾袁尚敬你一声叔父,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线,真当吾是泥捏的吗?”
“从今日起,吾与你袁术,恩断义绝,势不两立!”袁尚掷地有声地说道,语气决绝,不留丝毫情面。
叔侄二人彻底决裂,多年的情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袁尚拂袖而去,留下袁术在原地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袁尚与袁术叔侄反目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洛阳城,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曹操得知此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自言自语道:“袁家兄弟阋墙,倒是一出好戏。有趣,有趣。”
曹操认为,袁尚与袁术的争斗,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甚至可以拉拢袁尚。
大将军何进得知袁尚与袁术反目,却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他原本还指望袁家兄弟能够同心协力,共同对抗宦官势力。如今袁家内讧,势必会削弱袁家的力量,这对于他来说,绝非好事。
为了避免袁家彻底分裂,何进决定出面调解,希望能化解袁尚与袁术之间的矛盾。
何进派人邀请袁尚到府上赴宴,想要从中说和。袁尚明知何进的用意,但也不好拒绝,只得前往。
宴席之上,何进推杯换盏,旁敲侧击,试图缓和袁尚与袁术之间的关系。
“显甫贤侄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与公路(袁术字公路)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毕竟是叔侄,血浓于水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开呢?”何进语重心长地说道。
袁尚放下酒杯,神色平静地说道:“大将军,我与袁术之间,并非误会,而是原则问题。他暗中派人行刺于我,此等行径,天理难容。我袁尚可以容忍他的嫉妒,可以容忍他的打压,但绝不能容忍他对我的性命下手!”
“这……”何进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袁尚的态度如此坚决,丝毫不留情面。
“大将军的好意,袁尚心领了。”袁尚起身拱手道,“但我与袁术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情分可言。此事,无需再提。”
袁尚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何进的调解,表明了他与袁术彻底决裂的决心。
离开何进府邸,袁尚望着洛阳城繁华的夜景,心中却一片冰凉。洛阳城,看似繁华似锦,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袁术的暗算,只是一个开始,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
他忽然意识到,洛阳城,并非久留之地。冀州,幽州,才是他的根基,才是他施展抱负的舞台。
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或许,应该向天子请命,提前返回冀州,远离洛阳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