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洒满大地,又是一年新生开学季。
校园里到处挂满了红底黄字的迎新横幅,石板路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安染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带着满满的紧张和憧憬踏入了这所并不算梦寐以求的大学。
本来她有机会去更好的大学,只因为华宁大学的学费比较便宜,再加上父母的软硬兼施,她不得已,便选择了这所本地非常普通的二类学校。
她跟着人流来到新生报到处,长长的队伍让她有些焦急。
终于轮到她了,安染递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相关证件。
工作人员机械般地快速浏览完她的资料,为她办理了入学手续,还细心地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
另一边,魏嘉礼办理完了手续正在看流程图,迎面和同样低头在看流程图的安染撞个正着。
“抱歉”
“不好意思!”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
抬眼间,四目相对。
魏嘉礼眼前瞬间亮了,因为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自己等了三年的她,只是她好像并没有认出他。
“同学,不好意思,我刚低头没看路,才不小心撞了你,你没事吧?”安染连忙道歉。
魏嘉礼上下打量着安染,她身后背着个大书包,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拿着流程图,脸颊两侧还挂了汗珠。
“没人陪她一起来报道么?”他心里想着,转而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没事”。
“儿子,快来,看你分到哪个班了?”
不远处,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朝这边招呼道。
“啊,来了!”魏嘉礼应了一声,目光又扫了下安染,没再逗留。
虽然两人碰面才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安染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在哪里遇见过。
一套流程下来也快累的精疲力尽了,最后终于来到了宿舍,安染按照床头卡找到了自己的床位,开始整理行李。
女生宿舍是四人间,下铺是课桌连着衣柜,睡觉是在上铺睡,宿舍朝阳,柔和的光线照进来,带着些许惬意。
安染是第一个来到宿舍的,很快第二个女孩提着行李箱走进来了。
这女孩扎着马尾辫,脸蛋微圆,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自带着笑意,她的笑容很甜。
“你好,同学,我叫季甜!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女孩放下行李箱,对安染主动伸出了手。
安染回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安染,很高兴认识你。”
刚刚见面也不太熟,简单的介绍后,两人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下午,宿舍里另外两名女孩也陆续到来。
挨着门口的床铺上,住的女孩叫唐斯璇,另外一名和安染住在同一侧的女孩叫楚伊伊,季甜的床铺在安染的对面。
除了安染以外,其他三个女孩都有家长陪同来报到,这会儿收拾完,她们都和家人吃饭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安染一个。
她从书包里拿出来一袋面包,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面包。
晚上十点钟准时熄灯,躺床上的四人各自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军训的首日,阳光刺眼,安染却迎来了不速之客,例假。
腹部如同被拧紧的弦,一阵阵抽痛。
休息的哨声一响,她手中紧握着那片粉色包装,匆匆跑向卫生间。
谁料,心急步伐快,一不留神,在卫生间门口与一堵坚实的“肉墙”迎面相撞,手中的粉色包装,就这样尴尬地滑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安染慌忙道歉,同时迅速捡起那片粉色包装,紧紧藏进口袋。
抬眼间,她撞进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这张脸,她记得。
是他,报到那天撞到的那个男同学!
魏嘉礼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目光在她踹物的动作上轻轻掠过,随即嘴角轻扬,“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经意的懒散与痞气。
安染定了定神,“我没事,真是不好意思,又撞了你一次。”
短短三天,撞了两次。
安染心中暗想,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那他俩上辈子是不是没事干,光回头了。
除了尴尬还有点难为情,他好像看到了她揣进口袋里的东西。
魏嘉礼的唇角微微上扬,勾画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他心里暗忖,她似乎还是没认出他,有点失望又有点小小的期待。
既然如此,那就先逗逗她吧!
他轻轻抬起头,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以后走路记得抬头,头顶上可没长眼睛。”
“他好像并没有生气,不过听这话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他这是在说我,瞎?”安染心里嘀咕着。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安染飞快逃窜。
魏嘉礼立在原地,菲薄的唇角徐徐上扬。
记忆飘回初中时代的那个金秋,安染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的她,静默寡言,总是心事重重,孤独地坐在角落,任由同学们嘲笑捉弄。
某日,阳光洒落在她的马尾辫上,宽松的校服随风轻扬。
她独自坐在台阶上,埋头于画纸之中,笔触流露出无尽的情感。
“喂,体育课你怎么不去?”魏嘉礼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转过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上体育课要穿运动鞋,我,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她脚上穿得有些破旧,还不太合脚的廉价帆布鞋,皱了皱眉,“你家很穷么,买一双不就行了?”
安染尴尬地低下头,并未回应他的话。
他轻轻俯下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画卷上。
那是一幅简单却温馨的画面,一男一女手牵着小男孩前行,男孩口中含着棒棒糖,笑容满面。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小女孩默默跟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他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这画的什么啊?”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我。”
他指着画中的小女孩,大笑起来:“这是你?哈哈哈,画得真够丑的。”
那时的他还年少无知,未能读懂她画中的哀伤。
然而,那忧伤的神情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越来越关注这个总是孤单的女孩。
每当看到她受欺负,他总会挺身而出,而她对自己的一笑,总能让他心生欢喜。
年少的他并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只是渴望每天都能见到她,渴望能与她一同走进高中的校园,再一同迈进大学的门槛。
然而,初中毕业后,她却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没有留在华宁继续她的高中学业。
思绪拉回现实。
“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魏嘉礼心里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