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路星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下次打架，记得别穿校服！”
安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显眼的校服，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姐当着你同学面打你是她不对，但是你欺负同学就对了么？你这叫校园霸凌，打完你自己出气了，你有想过后果么？碰上个软柿子，可能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真碰上不要命的，他要是想和你拼命，你敢么？”路星川义正言辞地说。
“有什么不敢，拼就拼！”安木梗着脖子说道。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考虑过你爸妈和你姐么？”路星川弹了弹烟灰，看着他，“你应该庆幸有这么多人还在乎你，愿意拉你一把，等到有一天真的没人管你的时候，别说拼命了，你就是命没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安木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他们本来也没在乎过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在她们眼里就是个没用的蛀虫！”
路星川嗤笑，“你爸妈不在乎你？你吃的穿的哪来的？你姐不在乎你？如果刚刚被打的是你，你猜她会不会为你拼命？”
“我……”安木一时语塞。
“有时候你看不上的东西，可能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路星川眼里闪过异样。
“大道理我都懂，其实我就是想逞逞能，耍耍酷，别的我也没多想。我们学校有个大几届的学长，他的威风事迹现在还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呢！我也想像他那样，在毕业后留下点值得炫耀的故事。”安木天真地说。
路星川好奇地挑眉，“你学长有多威风，说给我听听？”
安木兴致勃勃地描述，“他很能打的，一个人打六七个都不成问题，听说那时候三中的人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连外校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路星川嗤之以鼻，“就这？”
“听说他长得可帅了，三中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长得帅，还能打，女生缘还好，多酷啊，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
“没了？”路星川又问。
“还有，听说最厉害的一次，是他带着三中的人和外校的约架。打群架哎，多威风的事！那次打了半宿，两伙人最后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便宜。”安木继续说道。
“结果呢？”路星川追问。
“结果不就是两败俱伤么？”安木不解道。
路星川冷冷地叙述真相，“结果是最后惊动了学生家长，所有的家长联合起来，一起指责你那位学长没教养，带坏他们的孩子，还叫所有同学都孤立他，不再和他做朋友。”
安木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事你也听说了？”
路星川眼中透露出一丝深藏的苦涩，“因为，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学长。”
安木愣住了，双眼瞪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那天，所有家长都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只有我，独自留在空荡荡的操场，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
路星川的眼神深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时刻，“你应该庆幸，无论他们是疼你，还是责骂你，至少有人在乎你。”
安木惊愕地看着他，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路星川话中的深意。
“去，给你姐道歉，像个男人一样！”路星川命令道。
安木嘟囔着，却也乖乖照做，“好啦，知道啦，我去道歉，但是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路星川轻轻示意他离开，还不忘严肃地叮嘱，“不许早恋，听到没？”
安木脸色一僵，尴尬地反驳，“我才没有早恋呢，最多就是暗恋。”
“暗恋也不行！”路星川眉头一皱，声音严厉，“对你姐好点，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她，有你好看！”
安木抱怨着，满脸的不情愿，“谁叫她总板着个脸，好像我欠她钱似的！她那么凶，你怎么受得了她？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我们只是同校的同学，顺路一起回家而已。”路星川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所以，你回家最好不要乱说话。”
“你不是我姐夫？”安木疑惑地打量着路星川，“我就说嘛，我姐那么凶，你怎么可能看上她！”他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既然你和我姐没关系，那你这么上心干嘛？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小孩子别多事！”路星川烦躁地扔掉烟蒂，大步向街头走去。
安染在便利店门口心急如焚，看到两人出现，立刻迎了上去。
寒风中的她鼻尖冻得通红，让路星川既恼火又心疼，“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吗？”
“我没事，不冷。”安染搓着手，看着安木，“你们聊了什么，这么久？”
安木故作深沉地别过头去，“没什么。”
“就请他抽了根烟。”路星川简单解释。
“他还没成年呢，你怎么能让他抽烟？”安染责怪地看着路星川。
路星川没理会，推着安木到安染面前，“快说！”
安木别扭地开口，“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向你道歉。”
安染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安木的道歉。
她看向路星川，“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没傻吧？”
“你看他像吗？”路星川挑眉。
“我道歉了，她接不接受就是她的事了，我可以走了吧？”安木急切地问。
“等一下。”路星川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喊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安木，同时又转向安染，眉头微蹙，“你也有不对。你怎么可以在他同学面前动手打他呢？他也是个堂堂男子汉，你这样做，会让他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的。”
安木听到这话，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安染的头低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懊悔，“我……我看到他欺负同学，一时气急，就没想那么多。”
路星川看着她，目光深邃，“嗯，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
他微微仰头，目光转向安木，示意他可以走了。
然而安木却倔强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不服，“这就让我走了？她难道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路星川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是你姐姐，不需要给你道歉。你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心胸开阔一些。走吧。”
安木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路星川的目光下，他只得抿了抿嘴，转身离去。
安染本想跟着安木一起走，却被路星川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力道适中，引着她走向附近的咖啡厅。
热奶茶的香甜与路星川手中那杯无糖咖啡的苦涩交织在空气中。
路星川轻笑，安染不明所以，“不好意思，安木被我父母惯坏了，让你见笑了。”
“我在笑你。”路星川说道。
“笑我？我有什么可笑的？”安染疑惑。
“你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连和我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对你弟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路星川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安染叹了口气，滔滔不绝地抱怨起安木的顽劣。
路星川突然打断她，“你父母对你不好吧？”
安染心头一震，手中的奶茶都险些洒落，“你……你怎么知道？”
路星川瞥了眼她身上朴素的衣物，“你看起来可比你弟弟节俭多了。”
“你要是想说我穷酸，就直说好了。”安染的眼眸微闪，尴尬地垂下了那头乌黑如墨的秀发。
她像是被霜雪覆盖的梅花，虽然显得有些落寞，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独特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