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清妍,她自己都慌了,哪还有心思去安抚心里直犯嘀咕的乌拉那拉氏啊。
如果这清妍仅仅是一个奴才,哪怕还是之前农庄的东家,太子妃都能解释一二。
现在她是进宫参加选秀的秀女……是为皇上选妃为先的!
太子妃再嚣张跋扈也能理清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的。
耳边徐嬷嬷和香荷两人哭天抹泪的叫喊声,让本来愤怒至极的太子妃不仅烦躁还慌乱。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听到太监扯着奸细的嗓子大叫:“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储秀宫宫门前,除了清妍她们主仆三人,其余有一个人算一个,全都冲着太后和皇上的方向跪下行礼。
就在这个没人注意她们的时候,徐嬷嬷的掌心突然被人挠了一下。
她暂且止住哭声,看向自己的手。
发现竟然是清妍在悄悄挠她的手心。
于是她慌张地要叫清妍,可在开口之前发现清妍挤着眼睛冲她使眼色,徐嬷嬷立刻会意,哭叫声又大了许多!
香荷没发现她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不过听到徐嬷嬷的哭喊声更大了,她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格格,都怪奴婢,你一定不能有事儿啊,您要是有事儿了,奴婢该怎么办啊。”
“香荷,你胡说什么呢,格格不喜欢听你说都怪你这样的话,你也不过是正常给太子妃请安而已,谁知道太子妃竟然还要找麻烦啊。”
“早知道奴婢不给太子妃请安了……”
“你不请安,太子妃更有借口找你麻烦了。”
徐嬷嬷和香荷两个人哭着一唱一和,让太后和皇上也大致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康师傅看了眼太后,毕竟事关太子妃,康师傅不好细问儿媳妇的事儿。
太后了然,沉声地问:“瓜尔佳氏,这两个奴才说的是真的吗?”
“回皇太后祖母的话,她们两个是秀女钮钴禄清妍的丫鬟和嬷嬷,她们的话……”
“哀家没问你她们俩是谁的奴才,哀家问你的是,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妃瓜尔佳氏紧张地吞咽口水,沉默着不敢接腔。
因为香荷和徐嬷嬷的话虽然是故意说给太后和皇上听的,但是却不假。
这厢,徐嬷嬷和香荷赶忙冲着太后和皇上行礼,然后闭口不提太子妃为难清妍的事儿,只是求太后和皇上:“太后、皇上,能不能给奴婢的主子找个太医来瞧瞧啊,格格怎么就晕倒了呢!”
“你这奴才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太后呵斥徐嬷嬷:“方才哀家远远就看到你家格格晕倒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请太医吗?”
徐嬷嬷小声道:“奴婢罪该万死,可……回太后的话,方才你和皇上过来之前,太子妃的身份最高,她没说要叫太医,奴婢……奴婢也不敢……万一自作主张,再给奴婢的主子惹了别的麻烦了,怎么办啊?奴婢的主子还仅仅是一个秀女,和太子妃是比不了的!”
徐嬷嬷这话太过刻意了。
太后和皇上也知道。
可他们却没办法苛责徐嬷嬷,因为太后和皇上是知道太子妃的跋扈的。
于是太后没好气地吩咐自己身边的宫女:“派个腿脚麻利的,赶紧去找太医。”
请太医的人走了之后,太后又吩咐人:“把清妍格格先抬到屋里去。”
浩浩荡荡的人都进了储秀宫之后,太后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太子妃抢先要开口,可却被太后阻止了:“让清妍这丫头的奴才说。”
于是香荷就把她从浣衣局回来刚巧在储秀宫门口碰到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但是被太子妃没缘由找麻烦的事儿说了一遍。
然后别的宫女把清妍和太子妃之间的争执说了一遍。
刚才清妍和太子妃争辩的时候,每一句话的声音都不小,宫女、嬷嬷和太监都听到了,所以太子妃想狡辩也没法狡辩。
甚至于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清妍刚才就是故意激怒她的。
可知道归知道,她也没法和太后还有皇上说。
如果要说,那势必会提到她曾经在农庄和那个被他杀掉的侍卫差点颠鸾倒凤的事儿。
虽然她看起来是被算计了,可要深究的话,也是她先想要算计清妍农庄里的丰成在前。
而且现在丰成摇身一变成了年羹尧,太子妃对于农庄里的事儿更是不敢说了。
在农庄是她先起了歹毒心思的,而年羹尧现在又是朝臣。
不管现在年羹尧官大小,都不该是太子妃能有牵扯的人。
所以今天这一切,太子妃纵然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碎牙认了。
而她的沉默,让太后和皇上更是愤怒不已!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对皇上说:“皇帝啊,按说好多话不该哀家多嘴的,可……”
康师傅听太后这么说,立刻站了起来,冲着太后弯腰:“皇额娘,儿臣惶恐,这后宫没有您老人家不能说的话,也没有您不能开的口,如果您不敢说,那就是儿子不孝了。”
说着康师傅就要跪下。
旁边候着听旨意的人也都忙跟着皇帝一起跪。
不过太后及时拉住了康师傅,她岂会让皇帝真的跪下:“哀家深居后宫,皇子、阿哥的事儿哀家都不太管,毕竟成年皇子的亲额娘大多都还在,他们的额娘会提点他们的,轮不到哀家多嘴。
太子的亲额娘虽然不在了,可他是太子,一举一动牵扯太大,哀家自然更是不能多说一句的,可有皇帝在,太子自然是好样的!就是这个瓜尔佳氏……”
“皇太后祖母……”瓜尔佳氏听到太后铺垫了这么多才提到自己,真的是快吓傻了。
而太后却没搭理她:“成年皇子大婚娶了福晋的,也就老大、太子和老三,老大和老三的额娘虽然住在宫里,可到底能提点老大福晋和老三福晋几句,就是这瓜尔佳氏……没人敢管!
按说她住在宫里,贵妃暂代皇后的职责,管理后宫,能提点太子妃一二的。
可还是那句话,她是太子妃!
所以别说佟佳氏只是贵妃了,就是皇后,她不是太子的亲额娘,也敢多说太子妃一句,毕竟深不得,浅不得。
也因为这样,瓜尔佳氏才变得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太后的话可谓语重心长,说到了重点。
皇上无可辩驳:“皇额娘所言极是,这瓜尔佳氏是太嚣张了,只是把她从太子妃降为侧福晋或者格格的话,是要改玉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