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早前那会儿归置东西,在春凳下面捡到一块玉佩,本来以为是主子的,可又瞧着不像。
主子那会儿还在歇着呢,于是奴婢就顺手放到了春凳上,想着等主子醒了再和您说一声。
现在想来应该是爷的玉佩吧,可刚才奴婢忘记和爷说了。”
“那就不要和爷说了,如果爷再问起的话,你就说没有在房里发现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
“奴婢知道了。”
香荷如果照实和四阿哥说了,而四阿哥却没在春凳上看到他的玉佩,自然就知道玉佩被自己捡到了,他能不能因此想到自己已经知道了玉佩的秘密不好说。
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那么久,正所谓玩鹰的,被鹰啄了。
这口气要是不发泄出来的话,清妍会呕死的。
所以在拿到四阿哥手抄的经书和有康熙圣印的扇面之前,清妍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玉佩的秘密。
本来清妍今天的计划是去找四阿哥,问他要字的。
既然四阿哥就是那个黑粉,她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用完膳之后,她直接去了店里。
因为都知道她是四阿哥的侧福晋了,她也就没再费劲巴拉地换男装。
住的地方离店铺很近,平时她都是走着过去,也就没给自己置办马车。
现在换了女装的她从住的地方到铺子里,一路上引来了许多人侧目,忍不住感叹,到底是皇子的福晋,模样真好看。
在府衙的四阿哥都听到了大家的赞叹声,更不要说离丝绸铺子不远的花坊了,在和耿如燕对账的苏和泰按捺不住性子,直接跑去了丝绸铺子。
“侧福晋,之前奴才留给您的九阿哥写的一起合伙做买卖的章程您瞧了没呢?”
还真是巧了,出门之前,清妍特意让香荷把昨天苏和泰留下的合作章程给带来了,就是想着抽空还给他呢。
见香荷递给了苏和泰,清妍说:“正想着给你呢。”
“是吗?这么说奴才和侧福晋想到一块儿去了,还真是默契。”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还说这话,清妍脸上淡淡的营业式的微笑因为他的话立刻没了,有种被人吐了一口浓痰的膈应。
“侧福晋考虑的怎么样了?要签字画押吗?”
清妍漠然道:“这份章程是真是假都还不好说呢,谈签字画押还为时过早。”
“这是九阿哥的亲笔写的,怎么能是假的呢?”
“即便如此,合作的也是我和九阿哥,就算是要签字画押也要九阿哥在场才行。”
“可侧福晋不回京城,九阿哥身为皇子没皇上的旨意也是不得随意离开京城的……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搁着了吧?奴才可以做侧福晋的信使。”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爷的侧福晋的信使。”
冰冷的声音让苏和泰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清妍其实挺不想见四阿哥的,可此时此刻却觉得他就是骑马而来的英雄!
“四阿哥吉祥。”苏和泰战战兢兢道:“九阿哥差奴才来就是为了买卖的事情,而侧福晋又不回京城……”
“好大的胆子!一个不相干的奴才竟然能私自决定爷的侧福晋的去处!”四阿哥语气清冷,眼风更是像是淬了剧毒的刀子一样。
而对苏和泰来说,不知道他本身就钝感十足还是嚣张习惯了,竟然给人一种天老大,地老二,他苏和泰就是老三的感觉。
所以他看似战战兢兢,可却硬着头皮和四阿哥对着干:“回四阿哥的话,奴才固然不能也不敢替侧福晋做决定。
可侧福晋要是愿意回京城的话,应该就不会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广府省城做买卖了。”
不得不说,苏和泰虽然嚣张中透着忐忑,可脑子却也不是没有。
这番话简直是打蛇七寸。
四阿哥眯着眼睛,犀利地瞪着苏和泰,本就不愉的神色更犹如淬了冰一样。
额头和手背的青筋虬扎,仿佛下一秒就能炸了。
须臾他侧目看向清妍:“所以你真的不想回京城?”
清妍自然看得出来四阿哥是借着苏和泰的话从自己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要是旁的时候,清妍自然是不会让四阿哥如愿的。
可此时四阿哥的眼风嗖嗖嗖的像是刀子,仿佛清妍敢说一个不字,就能立刻被碎尸万段。
在这种事关生死的关头,清妍从来都是拎得十分清楚,她冲着四阿哥摇头:“回爷的话,清妍从来没说过不回京城的话,不过……”
四阿哥打断她,冲着苏和泰道:“还不快滚!”
苏和泰下意识看向清妍,可清妍却压根不看他。
于是他只能灰溜溜地先走了。
直到苏和泰的身影看不到了,四阿哥才收回看向他的视线,对清妍说:“你答应爷要回京城了。”
“清妍一直以为爷是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却也趁人之危。”
“爷怎么趁人之危了?”
“刚才那种情况下,清妍为了维护爷的威严,顺着爷的话说了回京城,你明知道不过是权宜的说法,可却故意曲解,不是乘人之危是什么。
早知道这样,清妍就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说什么?附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话,说你并不想回京城?!”
理智告诉四阿哥,清妍看不上苏和泰这样的登徒浪子。
可心里还是害怕。
因为虽然苏和泰是登徒浪子,可他不仅能猜到清妍的想法,甚至于如果清妍真的不回京城的话,他也能留在这里。
而自己呢?除了强迫清妍跟他一起回京城以外,做不到让清妍随心所欲的生活。
因为如果清妍随心所欲的话,他却陪不了。
不是他不愿意放弃皇子的身份,和清妍一起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而是他不能放下,也不敢放下。
不说他身为皇子的责任,就说这么多年来作为铁面无私的皇子,他得罪了多少人,一旦没了皇子的庇护,他可能也就没办法保护清妍了。
所以他除了让自己更强大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清妍不知道四阿哥内心深处折磨着他的亏欠。
她只是觉得四阿哥太蛮横无理了:“爷真是贵人多忘事,答应清妍的三千两银子呢?手抄的经书呢?还有印有皇上圣印的扇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