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现实中的匹诺康尼。】
【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安眠,除了呼啸刮过的风声,和风吹过时锈蚀的广告牌发出的哀鸣声,一片寂静。
通过花火沉眠前扔过来的手机,在酒馆的群聊中,螺丝咕姆找到了线索。
沿着线索,他找到了此地,远在匹诺康尼这颗星球另一端的,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仓库。】
【没有丝毫犹豫,螺丝咕姆的皮鞋碾过满地的玻璃碎渣,在铰链刺耳的呻吟声中,力场替他推开了仓库大门。
布满灰尘的地面,被风一吹便在照进来的阳光下狂舞。
仓库内是随处摆放的设备以及四散的线缆,极为杂乱,表明着此地主人转移设备的急迫程度。】
【首先映入螺丝咕姆眼帘的,是正在用反物质核心供能的虚数能稳定器。被抽取能量的核心正在疯狂闪烁,散发出诡谲的紫光。
在它的四周随意摆放着的,是相位调制器和虚数能对撞器等一系列仪器设备。此刻,设备的供能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只要有人轻轻按下引爆的按钮,阿斯德纳星系就会被彻底地从寰宇中抹去,从此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踏,踏,踏。”
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奥托从虚数能对撞器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螺丝咕姆先生,你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我还以为能够拖延的更久一些的。”】
【“这要感谢酒馆的愚者们,他们把遇到的所有觉得可疑的人都详细地列了出来。而从那堆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我发现了你隐藏的行迹。”
螺丝咕姆眼中流淌过金色数据瀑流,神色淡然,与奥托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很可惜,奥托·阿波卡利斯先生,你的计划要失败了。”】
【“所以,果然有什么我没能发现的设备在实时监控着一切。
我猜猜,应该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不然半个系统时前你就会找到这里。
明白了,是圣杯战争对吗?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主使,在监控着每一位参赛者。而你,拿到了监控的权限。”
从螺丝咕姆的反应上,奥托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毫不意外,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至于失败?
螺丝咕姆先生,容我提醒你,无论是这片战场,还是另一片战场,都是我和master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指正:奥托先生,在你和我的战场中,因为情报的不对等,你一开始就是输家。
从我踏进匹诺康尼的那一刻起,虚数坍缩脉冲就注定不可能引爆了。”
螺丝咕姆仍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说出的话语却锐利逼人。
“在飞船进入匹诺康尼后,我消耗了1.2x102? J的能量,将匹诺康尼附近的时空曲率常数提升了1.7643%,真空介电常数降低了0.3167%。同时,量子隧穿的震荡幅度也被我人为加大并突破了安全阈值……
就算你此刻按下了引爆按钮,虚数坍缩脉冲也只会因为基础参数的变更而无法启动。”】
【奥托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刚刚螺丝咕姆说的那几个参数,正是虚数坍缩脉冲运行的理论基础。
他设想过很多种螺丝咕姆阻止自己的方式,也为此做了相应的准备。但他着实没想到,会是通过改变宇宙物理规则的方式……
如果给他时间,倒也不是说不能破解。但很显然,螺丝咕姆不会给他时间。
“唉,这就是天才俱乐部的天才吗?如此精妙的手段,我认输。”
奥托垂下眼帘,掩盖住了表情。他高举双手,做出认输的动作。
“只是,螺丝咕姆先生,就算你阻拦了我又如何?正面战场上,无名客们也会全军覆没。”】
【“提醒:奥托先生,你面对的并非凡人,而是一位智识的令使,智械的君王。
你凭什么认为,在你面前的我,就无法插手另一片战场的战争?!”】
————
【“这是,巡猎的令使?”
在景元那一刀劈下的一瞬间,“哲学的胎儿”惊愕抬头,面色凝重地望向了远方。
刀锋未动,刀光已至。
众人的视线中,骤然出现一道金色的雷霆,将苍穹一分为二。所过之处,云海蒸发,空间撕裂,如琉璃破碎般片片裂开。
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精准地落在了太一之梦的最薄弱处。顿时,整片梦境再次剧烈晃动了起来。】
【而高空中的知更鸟,也敏锐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无数突然出现的不协和音,在她的歌声中,团结一心,融为一体。
如同石块聚集成巨岩,狠狠地砸进了梦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极大地扰乱了“哲学的胎儿”对梦境的掌控。】
【“知更鸟,无用的。”
“哲学的胎儿”轻轻一叹,虚数能涌动间,不顾自身的伤势,竟硬生生地扛着巡猎令使的攻击,将太一之梦渐渐稳定了下来。
那些因为令使的攻击而惊醒过来的人们,在《谐乐颂》悠扬的曲调中,再度沉眠。
甚至就连组成了自由意志的云骑士兵和巡海游侠,都有部分人就此沉睡在了太一之梦中。
“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正是这场永不醒来的安宁。”】
【“哥哥,但那些醒来之人的心声呢,你可曾听到过他们的?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踏入太一之梦。而他们所希望的乐园,也绝不是这般模样。”
知更鸟恳切的声音从天空中悠悠传来,甚至带有一丝哀求的意味。
“哥哥,住手吧。解开太一之梦,给人们、也给你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
【“哲学的胎儿”没有回答知更鸟。
因为就在巡猎令使的攻击即将过去,知更鸟所造成的混乱正在平息的最后一刻,异变突生。】
【一道声音,一道冰冷的声音化作数据流,骤然骇入了阿斯德纳星系所有智械的处理器中。
他说:
“认知覆盖完成——
以螺丝的名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