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脸茫然,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之间那微妙难明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兴高采烈地转向冒宗炜,满怀期待地问道:“冒先生,不知您这儿可有适合我用来防身的物件呢?若是有的话,我愿意出钱买下它!”
还未等冒宗炜开口回应,一旁的童妙韵便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说道:“他肯定有的啦!”
紧接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冒宗炜:“冒大哥,还记得上回你射杀野兔时所用的那套袖箭么?真是厉害极了!不知你那儿可还有多余的呀?我也好想买一套呢!”
冒宗炜有些无奈地瞥了童妙韵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妮子,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别说是买了,就算自己白送又何妨?
忆起上次童妙韵不幸中毒之后无法施展内力,当时的情形可谓是千钧一发、险象环生。倘若那时她手中能持有这般精巧的袖箭,想必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被动吧!
想到此处,他略作思考后言道:
“萧公子,实不相瞒,眼下适合你这个年龄的防身利器,我这里确实没有。不过嘛,在京城之中倒是能够即刻赶制出一件来供你使用。
而童姑娘想要的袖箭嘛……既然姑娘喜欢,我如今正在使用的袖箭便可直接赠予姑娘了。”
听闻此言,童妙韵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欢喜之色。
“真的吗?那谢谢你啊!”
其实早在刚见面的时候,她便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向冒宗炜讨得这样精巧的袖箭了。
冒宗炜面带微笑地对童妙韵说道:“走,你且随我一同上楼去取那袖箭吧!”
童妙韵轻点臻首应声道:“好的。”
于是乎,她便紧跟着冒宗炜的步伐朝着二楼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客栈二楼的房间里。
就在此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处缓缓传来,那声音仿佛踩在了人们的心弦之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门口处。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身着崭新官服的驿站官员正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入门内。
这位官员身材中等,面容白净,他快步走到屋中央,一眼便瞧见了端坐于此的五皇子,赶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用略显紧张但又十分清晰的嗓音说道:
“五皇子殿下,下官乃是奉本县县令大人之命,特意赶来此处告知您一声,县令大人已在府中设下盛宴,专为您接风洗尘呢!”
五皇子闻言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他先是转头看向身旁的赵七,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
要知道,五皇子到此地已有两日多的时间,然而这县令竟然直至此时此刻,才突然想起要给自己设宴接风,这般举动实在是令人感觉颇为怪异。
稍作沉吟之后,五皇子面色恢复平静,开口回应道:
“如此甚好。烦请转告县令大人,本王稍后自会前往赴宴。”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名驿站官员可以退下了。
二楼客栈房间内,童妙韵高高兴兴地将冒宗炜的袖箭戴在自己手臂上,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因为袖箭之前是冒宗炜带着,固定的带子比较松,冒宗炜小心翼翼地教她调整了一下松紧度,然后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
童妙韵则是一脸期待地摆弄着袖箭,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它的威力了。
冒宗炜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童妙韵白皙如莲藕般的玉臂上,他的眼神微微一怔,仿佛被那美丽的肌肤所吸引。
他连忙移开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只见那腰带还是窄窄的。
他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问她:“童姑娘,你出门没有佩带我送的软剑来防身吗?”
童妙韵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周嬷嬷还没帮我做好腰带呢,估计今晚可以做好。到时候,我再将软剑像腰带一样缠在腰间,这样确实会很方便。”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她微微仰起那白皙如雪的面庞,笑容瞬间绽放,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明媚得仿佛能驱散周围所有的阴霾。
一旁的冒宗炜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后,便迅速侧过脸,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与之前大相径庭,若是童妙韵还看不出他如此明显的异样之处,那可真是愚不可及了。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动作轻柔地将衣袖缓缓放下,巧妙地遮住了藏于手臂处的袖箭。
随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冒宗炜,轻声细语地问道:“冒大哥,你是否因为方才我回绝了你上门提亲之事,故而心中不快呢?”
冒宗炜紧紧抿着双唇,内心十分纠结。
他很想否认,告诉她自己并未因此事而不悦,然而事实上,他的确因为她的拒绝而心生芥蒂,那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始终萦绕心头。
此刻,要他说出违背本心的话语,实在是强人所难,于是乎,他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童妙韵见此情形,索性径直走到冒宗炜身前站定,面对面直视着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耐心地解释道:
“说实话,咱们相识至今不过短短数日,彼此间的了解着实有限。在这种情况下,你突然提及上门提亲一事,难道不觉得有些过于仓促了吗?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小可,理应慎重考虑才是呀!”
说完这番话后,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而冒宗炜在听到这些话语时,心中先是一紧,但紧接着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因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童妙韵言语中留有的一丝余地,这让他瞬间感觉到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他满怀惊喜地将视线投向眼前的佳人,却意外地发现,此时的她正微微低垂着头,一只玉手轻轻地抚摸着从耳侧垂落下来的如瀑般柔顺的长发,那模样看上去竟似有些娇羞之意。
看到如此动人的景象,冒宗炜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同时,他的双眸炽热而又专注地凝视着童妙韵那张娇美的脸庞,声音略微低沉但充满诚意地说道:
“是我刚才太过于心急,才提出提亲一事,这确实有些唐突了。那么请问美丽的姑娘,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慢慢地走进你的世界,让你对我有更深入的了解吗?”
童妙韵听到他这样诚挚的询问,不由得微微一笑,迎上冒宗炜那灼热的目光。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份满满的期待之色。
稍作犹豫之后,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回应道:“嗯,如果你真心愿意向我敞开心扉,讲述关于你自己的一切事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冒宗炜微笑着向童妙韵示意,请她在身旁的椅子上一同落座。
然后,他轻咳一声,开始详细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呢,今年刚好二十岁,在我们冒家这一辈里排行老九。我的父亲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可怜我的母亲,在前些年因为一场恶疾离我而去了......”
说到此处,冒宗炜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往昔经历来。
原来他们冒家乃是墨家流派的正宗传人,世世代代都精通各种精妙绝伦的制造技艺和令人惊叹的机关术。
而冒宗炜本人,更是众多子弟当中的佼佼者。由他亲手打造出来的刀、剑、枪等兵器,无一不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器;还有那些构思精巧、威力惊人的各式暗器,也是广受江湖人士的热烈追捧。
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的他便已在风起云涌的江湖之中闯出了一番名堂,被人们尊称为“工神”。
然而,这位“工神”却向来行事低调,若非遇到极其重要或者特别相熟之人,他通常都是深藏不露,极少亲自现身于人前。
所以,除了那几位德高望重、堪称宗师级别的人物有幸与他打过交道之外,其余大多数人都仅仅只是听闻过他的响亮名号,却未见其真容。
童妙韵自始至终都专注地倾听着冒宗炜的述说,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庞。
待到他终于讲完之后,童妙韵不禁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如此年轻有为,不但身怀绝世武功,而且还拥有这般超凡脱俗的精湛技艺,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呀!”
冒宗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也很棒啊!说真的,我还从未遇见过像你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想必你一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刻苦修炼吧!”
听到这番夸赞,童妙韵不禁有些羞涩起来,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之所以拥有如此高超的武功,并非完全依靠今生的努力,更多的是得益于前世的一些记忆。
回想起往昔,尽管自幼便在尼姑庵中成长,但童妙韵却与其他同龄的女孩子截然不同。
同龄的女娃娃们往往爱哭爱闹,而她却异常乖巧懂事,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跟随姑奶奶认真学习武艺。
当然偶尔她也会犯懒,会调皮捣蛋一番,可总体而言,她的领悟能力相当出众。正是由于打小就奠定了坚实的武学根基,所以后续功力的提升才能够如鱼得水、突飞猛进。
当冒宗炜听闻童家居然曾将她寄养在外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怎能轻信那位大师的荒谬预言呢?你那时不过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啊,就这样被迫离开了亲生父母的怀抱,实在是太可怜了!”
相比之下,冒宗炜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虽说在少年时期不幸失去了母亲,但至少在童年时光里,他曾经充分感受过来自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呵护。
童妙韵只是轻轻地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
“其实一点都不可怜呀!我反倒觉得在尼姑庵里度过的那些时光非常自由自在呢。而且,我还能跟随姑奶奶学习武功,自从学会武功之后,我的生活更是变得多姿多彩啦!”
说到这里,童妙韵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述着她在尼姑庵中的种种趣事。
“那里的天地广阔无垠,可以尽情地四处奔跑嬉戏。
平日里除了刻苦练武之外,我还会弹奏古琴、练习书法来陶冶情操。
要是空闲下来没什么事做,我就会跑到河边去捉鱼,或者爬上高高的大树去寻找鸟蛋。
有时候,我甚至还会自己动手制作一把简易的弹弓,然后用它来射击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而又积极乐观的笑容,冒宗炜也不禁被她这种对世界充满好奇,并且永远乐观向上的性格所感染,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两人悠然地坐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不前。他们沉浸在彼此的话语之中,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许久。
最后,冒宗炜说道:“我这次要去京城,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下午必须得出发了。”
童妙韵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嗯,那我先看看我爹爹今日是否归家了。不过无论如何,明日我都会与小昱他们一同前往京城。”
当提及小昱这个名字时,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小昱真实身份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五个皇子呢!”
冒宗炜听闻此言,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坦然回答道:“哈哈!这一点我早有猜测,尽管他并未亲口言明。那么待到你们抵达京城之后,你打算在何处落脚歇息呢?”
只见他略作思索后又接着补充道:“对了,我在京城倒是经营着一家客栈。”
童妙韵眨了眨眼,自信满满地应道:“想来当初我曾出手救下过小昱,于情于理,他应当会替我妥善安排好居住之所的。”
冒宗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还是好心提醒道:
“如此甚好。只是万一你觉得住在五皇子府邸有所不便的话,也大可前往城西的悦来客栈投宿。届时只需向掌柜展示出笛子上面所刻绘的独特图案,他自会明白你乃我的挚友。
倘若期间遇到任何事情想要寻我帮忙,你便直接去往城北那家名叫火火的打铁铺,找到薛铁匠告知于他即可。而我,到时候则会一直在打铁铺内静候佳音......”
童妙韵一双美眸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惊叫道:“哎呀!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你竟然不仅开了客栈和食肆,连打铁铺都不放过呢!瞧瞧这遍地开花的产业,简直令人咋舌呐!”
她边说边夸张地挥着手,脸上满是惊讶与羡慕之色。
冒宗炜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般温暖而自信。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哈哈!实不相瞒,我这人平日里总是喜欢四处闯荡,天南地北地跑个不停。
所以嘛,为了让自己在外行走时能更便利些,便顺手开了这么几家铺子,一来可供自己歇脚住宿,二来也能顺带挣点银子来花啦!”
听到这话,童妙韵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起来:
“哼,这家伙可真是太会显摆了!如此轻松随意就能拥有这么多家店铺,还说得这般云淡风轻,真是太‘凡尔赛’了!哪像我的父亲童老爷哟,为了赚那么点儿银子,整日里东奔西走,累得跟条狗似的不说,还得处处去讨好那些官老爷们……”
一想到自家老爹的辛苦模样,童妙韵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