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从厕所出来,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纸条上 “别信任何人” 五个字,像一道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他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医院走廊走着,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四处打量,总觉得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病房,杨晨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想起白医生说他患有精神分裂,那些记忆如此真实。但那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传递纸条的人,又知道些什么?
夜幕降临,医院被黑暗彻底笼罩,只有走廊的灯光散发着微弱光芒,勉强照亮着这片寂静的空间。杨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走走停停。杨晨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伸手用力拉门,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锁上了。
他急忙凑近门上的窗口,向外张望,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回响,杨晨紧紧地盯着门外,眼睛一眨不眨,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个身穿白大褂、面戴口罩的医生出现在杨晨的病房门前。杨晨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巡房的医生。
那个医生模样的人看到窗口前杨晨得脸也是着实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擦,特么有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觉”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刷刷点点地写了些什么,写完后便转身,匆匆地离开了。
见医生离开,杨晨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缓缓回到床边坐下。但他的思绪却愈发混乱,回想着近期发生的种种事情,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许多曾经清晰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杨晨这时想起了自己意识深处那片记忆森林,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里了。回忆着近来发生的一切,他便在混乱的思绪中渐渐睡了过去。
这次,他久违地又梦到了那片记忆森林。梦中,他想起了那个承载着自己记忆的木屋,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急忙朝着木屋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他来到了木屋门前,推开门,屋内摆满了书架和书籍。杨晨迅速翻找起来,这些书他之前已翻遍,里面全是自己在医院的景象。他不甘心,再次翻遍整个木屋,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新线索。
“不应该啊,上次的那个自己,明明就是指着木屋,怎么什么都没有?” 杨晨走出木屋,站在外面,眉头紧锁,盯着木屋陷入沉思。
“难道那个自己,指着木屋是说这木屋有问题?” 他喃喃自语道,随后回忆起最开始,白医生对自己催眠的情景。
白医生:“你还记得吗,杨晨?你时常会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些都是你的幻觉。你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你的家人担心你,才把你送到这里。你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一直在接受治疗……”
白医生似乎在给自己灌输自己就是精神病的思想......
突然,这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
白医生自从那次催眠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行其他治疗,而且从那次催眠后,自己就开始逐渐忘记很多事。
这白医生从始至终似乎一直在引导自己,引导自己承认自己有病,这一点十分可疑。
假如,自己不是杨晨呢?或者说,不是他们口中的杨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也都是假的,是被白医生灌输进来的呢?
杨晨缓缓看向那间木屋,自言自语道:“从催眠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是骗局的话,那么这木屋里的东西也就全都是假的吧?”
“杨晨,杨晨。” 就在这时,一阵呼喊声响起,将杨晨从梦境中拉了出来。杨晨猛地睁开眼睛,小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小丽看着杨晨疑惑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做梦了?”
杨晨连忙回答:“哦,没有,昨天睡得晚,现在脑袋还是有些沉。” 想到昨天那张纸条上 “别信任何人” 的警告,杨晨选择隐瞒了实情。
小丽说道:“行吧,起来了就赶紧的,一会去晚了,该没早饭吃了。” 说完便开始收拾屋子。杨晨则是开始洗漱,然后和小丽来到食堂。吃早饭时,杨晨心不在焉,昨晚梦中的一切仍历历在目,让他的脑海乱作一团。
吃完早饭,小丽拿出今天的药递给他。杨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药。但这片刻的犹豫,还是被小丽看在眼里。
杨晨将药放入口中,喝了口水咽了下去。小丽见状后问道:“去哪?活动室,还是回病房?”
杨晨回答:“活动室吧,不能再躺着了,脑袋太沉了。”
两人来到活动室,此时活动室内仅有两三个安静的病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杨晨四下张望,没有发现昨天那个挖 “月亮” 的年轻人,随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演的什么他完全不清楚,他的思绪早已回到了昨晚梦中的记忆森林,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活动室内的病人逐渐多了起来,房间内也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期盼已久的声音响起:“月亮啊月亮,我挖到你了。”
杨晨连忙循声看去,只见那个身穿发白病号服的男人出现,两只手上捧着橙子欢快地跳着,在房间内来回跑着。杨晨看到来人后想要起身上前问问情况,却瞥见门口的白医生和一众护工,随后便又坐了回去。
杨晨正想着如何靠近时,机会来了。
几个病人看到他在房间里来回跑动,便被他的动作吸引,也跟着转起了圈。但是其中一个病人发现手中缺少 “月亮”,看着那人手中的橙子,便产生了抢夺的冲动,口中呼喊着 “月亮,月亮” 便扑了上去。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都一拥而上。而周围一些安静的病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吓得全都捂着脑袋蹲在椅子上大叫,一些个别病人甚至跑去开窗户想要跳出去,幸好,所有的窗户全部被封上了,房间内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门外的医生和护工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安抚那些病人。杨晨则是趁乱,急忙跑到那年轻人身旁,将他拉出了混乱的中心。
那年轻人看到杨晨上来突然笑了,紧接着开口对杨晨说道:“多谢你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