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中人居然是她!
或者说,画的是余莺儿,上辈子的她。
怎么回事?
这渣渣龙被上辈子见过她的人穿了!
“怎么样?”身后近距离传来的声音,令阿箬身体震了下。
她赶紧哇呜了声,侧头真诚地看着渣渣龙夸奖,“她好美,宛若山间皑皑白雪般纯洁,宛若新春枝头芽绿般娇嫩。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这位姑娘的美丽,臣妾是比不上丝毫的。若有幸能见上一面,臣妾定然死而无憾。”
夸自己,她是一点儿不遗余力的。
渣渣龙表情好了些,显然她夸对了。
可很快他看向那画的眼神又阴沉了起来,甚至磨了磨牙,像是要吃了画中女子。
阿箬想,这人怎么越看越像有病。
“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可她若是知道,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她就是这样无情。”
无情?
怎么可以这么说……好吧,她的确有些无情。
渣渣龙将阿箬一把掀开。
没错!
就是掀开。
简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阿箬站稳后脸都抽了几下。
她想生气,可这气还没生出来,就见渣渣龙伸手想触碰画。
结果还没碰到,就局促地收回手,展现出了对画的珍视。
“你自然是比不上她的,世间女子于朕而言,不过是她与红颜枯骨的分别罢了。”
这么喜欢她吗?
阿箬心情复杂得很。
说实话,阿箬一时之间真不确定渣渣龙被谁穿了。
上个世界后面她在民间游玩,见过她、爱慕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不可能,也没心思去管那些人的想法。
“皇上看起来很爱画中人,怎么又说她无情?那皇上不要喜欢她了。”
渣渣龙沉下脸,转头凝视她,
那眸光,很是阴森。
尤其是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满殿白帆飘拂,简直让渣渣龙看起来像鬼一般。
阿箬心生警惕,往后退去。
但要说她多怕也不见得。
如今已经不是第一个世界,她有足够保命的手段,
“不喜欢她,喜欢你吗?”渣渣龙语气极尽嘲讽。
阿箬面无表情。
最好说到做到,莫挨老子。
渣渣龙挑眉,阴冷一笑:“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心里编排朕,你真是阿箬?阿箬可没你那么大胆。”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感兴趣,不断在她身上上下游走,像是……想把她整个人拆开检查一番。
阿箬恶寒。
正常的渣渣龙她还真不慌。
谁能想到同样的身体(?)里面,换了个芯子这种事。
反正这里的人,可没看过后世那些重生穿越网络小说。
可渣渣龙不同呀!
这人被穿了。
“你看起来和那些女人都不同。”
乍一听像是情话。
渣渣龙一扫之前的颓废阴郁,眼中散发着某种奇异的光,靠近阿箬。
阿箬拧眉往后退,可她后面就是龙榻呀。
坐到龙榻上后,阿箬不装了。
拧眉冷笑:“皇上,你的心上人还在画中看着你呢,你是想在她面前与臣妾欢好吗?
臣妾倒是不在意,就是怕皇上等会儿使不出力气。臣妾还是第一次呢,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体验。”
渣渣龙果然停住了脚步,脸整个阴郁了下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帝王威严。
弘历?
阿箬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种帝王威严,上辈子只有玄凌和弘历才有。
而相处了十多年的玄凌,绝不是这样的。
所以是弘历穿到了渣渣龙身上!
可他的气质,和上辈子相差挺大的。
难不成穿越前,经历了什么事让他性格大变?
弘历冷笑:“朕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一心求死的人。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这话刚落,弘历却突然捂住了头,摔倒在地上,开始不断滚动身子,低沉痛苦的嘶吼从喉间溢出,转而变成了野兽般的呜鸣。
他脖颈处青筋凸起,脸涨的紫红,大颗的汗珠不断往下落,再也不复之前的俊美。
不知为何,外面伺候的奴才都没有进来。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听不到。
李玉和进忠的确听到了,可他们不敢进来。
皇上一个月前偶尔就会犯病。
在这时候接近他,要么被疯癫状态下的皇上砍杀。
要么就是皇上清醒后,被下令斩杀。
这慎常在怎么就这么倒霉?
李玉有些不忍,心头乱得很,想要进去。
进忠更是黑着脸,直接不管不顾往里面冲,却被李玉拉住。
“你疯了不成,不想要命了?”
“可慎常在她……”
李玉垂着头,想起阿箬那张脸,心里有了希冀,“她或许会是例外。”
进忠懊恼地跺脚。
他明白李玉的话,若是有例外,肯定只有慎常在。
他若是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只能祈求,皇上能饶过慎常在。
进忠目光看向不远处正笑着说话魏嬿婉和春蝉。
她们还不知道她们的主子,此时已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
殿内。
阿箬就那样坐在龙榻上,看着弘历。
是穿越而来导致的头疼,还是渣渣龙这副身体就有病。
难不成真有狂躁症,听说这病控制不了情绪,严重的会导致头疼,嗜杀。
看症状表现,好像还挺符合的。
她的眼神在某一刻,无悲无喜,宛若那高座的佛陀,从无悲悯。
弘历已经开始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食言,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
“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会问你,问你为何这么狠心,这么狠心对我。”
“你的心里除了父皇,究竟有没有过我。”
“母妃,母妃你好狠的心。”
“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求你多看看我,陪陪我,呜呜。”
他压抑崩溃的话,若非阿箬离得近,肯定是听不清楚。
他在痛苦哀嚎。
可哪怕这样,他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情绪。
每一个从他喉头溢出来的字句,都是对他口中那人浓浓的爱意。
阿箬表情有些奇怪,眼底也起了涟漪。
这病大概是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发怒。
刚才她那番话,好像是气到弘历了。
不过弘历最气的,大概是她上辈子不守诺,直接离开。
“滚!别靠近朕!”弘历眼中满是杀意,似乎阿箬一靠近他,他就会动手杀人。
阿箬钳制住他双手,蹲下身,将染了安神香料的手帕放到了弘历鼻下让他嗅。
弘历布满血丝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脑袋嗡鸣响个不停。
这味道……他曾在永寿宫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