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浸在回忆中,语气变得柔和而又带着一丝苦涩:“我家算是世代执法官了。到了我这一代,自然也当了执法官。因为我家是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人,跟那些外来的野蛮人比起来很是和善。我家出来的执法官虽然算不上秉公执法,但决计不会故意伤害别人。虽然我家不算富裕,但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只是职位一直都不高,最高是我爷爷,在退休的时候领了副警队职衔,每月能多领取些退休金。”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后来我父亲死在了跟菲罗斯家族的冲突之中,因为某些我也不知道的原因,竟是半分抚恤金都没给。不过我倒是因此进入了执法队里,当了个小执法官。”
凯特琳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男人的叙述。
男人继续说道:“因为我家里那时候很穷,我家搬到了靠近贫民区的社区,所以我也就被安排在了那边当班。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我也就这么过来了。”
“我在那里认识了我的妻子,芙蕾娅。她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凯特琳轻声问道:“她是个外来移民?”
男人摇了摇头:“她是个祖安人。”
凯特琳闻言,不禁惊呼出声:“啊!”
男人苦笑了一下:“我结婚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劝过我。不过我还是跟她结婚了。我也不想要什么别的,跟她在一起就足够了。事实也是如此,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却很幸福。”
“之后的十几年我一直都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就在半个月前,我都还是个小警官。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守议会大楼的大门。”男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痛苦。
凯特琳说道:“那也还好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对男人之前的叙述并未感同身受,但也在尝试理解他的境遇。
男人接着说道:“我也以为自己就会那样过一辈子。跟我的妻子芙蕾娅,还有我们可爱的女儿伊芙蕾娅,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但随即被苦涩所取代。
凯特琳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的回忆:“你应该知道议会大楼爆炸案吧?”
凯特琳点头,那个事件在皮尔特沃夫可是轰动一时,她自然有所耳闻。
男人继续说道:“其中涉案人员就有我。”
“啊!”凯特琳不禁惊呼出声。
男人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被人打晕在厕所里,身边就是菲罗斯家族的一个密探,而爆炸地点就在厕所窗外的草坪上。”
凯特琳:“我怎么不知道议会大楼爆炸案里还有菲罗斯家族的事?”
男人嘲讽地笑了笑:“呵呵!你不知道的多了。菲罗斯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势力庞大,很多事情都被他们掩盖了下来。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察觉到一些端倪。”
凯特琳:“那你作为议会大楼爆炸案的涉案人员,又怎么会从一个警官升为警队?”
男人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下了禁口令,不得提及菲罗斯家族。然后,就因为曾经的那些功劳,或者是说,因为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我被升到了副警队的职位。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小警官,和芙蕾娅、伊芙蕾娅一起过平淡的日子。”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藏着无尽的痛苦。
凯特琳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副警队吗?”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我的妻子非常非常好。我的女儿不光非常可爱,还很聪明。她考入了皮尔特沃夫大学,那是我们皮尔特沃夫最顶尖的学府,我一直以她为傲。”
凯特琳点了点头,试图给予男人一些安慰:“那不是很好吗?你应该为她感到骄傲。”可接着她就看到男人流下了眼泪,那泪水中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男人痛苦地说道:“一切就很自然地发生了。我因为议会大楼爆炸案升职到副警队,这本该是件好事,可却成了我们家庭噩梦的开始。我女儿也开始在皮尔特沃夫大学里受到欢迎,但她每天回家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她说有不少以前跟她很合得来的朋友,都离开了她的身边。我那时候还以为是她太敏感了,没太在意。”
凯特琳默默听着,心中充满了同情和关切。
男人继续说道,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和痛苦:“然后有一天,已经很晚了,她还没有回家。我下班了就去找她,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她。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凯特琳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怎么了?”
男人痛苦地说道:“她死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身上满是伤痕,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她死得那么惨,那么年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
凯特琳:“啊!”她惊呼出声,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和悲痛。
男人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伊芙蕾娅惨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如果当初他能够多关心一些女儿,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凯特琳关切地问道:“没有报案吗?”
男人苦涩地说道:“当然报案了。但因为我涉案人员家属,他们没有让我参与案件调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处理这个案子,却无能为力。”
凯特琳紧接着问道:“然后呢?”
男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的回忆:“案件进展的十分迅速。很快就抓到了几个,在皮尔特沃夫大学里一直‘品行不端’的,从贫民区来的学生。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瑟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看人。”
凯特琳皱紧眉头,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很可能是屈打成招!案宗在哪?这个案子,我来查!”
男人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查什么?都已经定案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的声音哽咽了,无法继续说下去。
凯特琳:“啊?这才几天?”
男人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呵呵!定案当天我女儿的尸体就被火化了!他们根本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去质疑这个案子,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一切。”
凯特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在失去了女儿之后,还要承受这样的不公和痛苦。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警长怕我到皮尔特沃夫大学里闹事,就把我调到了这里看管《皮尔特沃夫法典》,甚至我还因此升了半级。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讽刺,也是一种折磨。我每天都要面对这部法典,却无法为我的女儿寻求公正。”
他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然后,他看了看凯特琳,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地问道:“所以,现在,你还想看法典的原本吗,凯特琳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