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是何情报,祖大人快快说来,我等立即回去发加急军报给殿下,让朝廷早做准备。”
“不行,今天部署的太多,我怕你们有遗漏,这样吧,现在我手书一封,你们直接发给殿下即可,避免有漏,多尔衮今天下达了十几道旨意,覆盖面积甚广,你们少待,我现在就写。”
“如此最好不过了,有劳祖大人了。”两个锦衣卫倒是没有多想,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写下来是最保险的。
但祖大寿却不是这么想的,给你们口述,你们回去发军报给殿下,那还有我什么事儿?
这情报是我祖大寿的功劳,是我传递给朝廷的,就算锦衣卫无私,向殿下禀明,那也不如自己直接一封信和殿下对话来的印象深啊。
要是自己反正朝廷,殿下心中也会对泽清高看一眼吧?想到儿子因为自己的原因,若是受人白眼、排挤,自己心里就难受至极,如今,这个局面快要过去了,我祖大寿能从建奴那里跑回朝廷一次,就能跑回两次,哼哼,等着吧。
少倾,祖大寿写好信,吹干墨迹,装进信封,抬头看向两人,将信递了过去,“军报已经写好了,劳烦两位转交给太子殿下。”祖大寿笑呵呵的,看着心情着实不错。
“如此,我兄弟二人也算能交差了。”锦衣卫拿着信封翻看检查一番问道:“祖大人,要不要火漆加封?”
“呵呵,不用,二位兄弟回去后,最好也看一看这份军报,对你们有些帮助,至于火漆加封的事儿,你们发走的时候加封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至于以后的联络问题,若是祖大人有事要找我们,就把后门的灯笼熄灭一盏,我们自会从后门求见,要是我们有什么事儿,会主动到后门求见。”
“好,我知道了,我送二位出去。”
“哎,不必,为免引人注目,还是不必客气了,祖大人安坐,我二人自己出去就行。”
“好,两位好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锦衣卫后,祖大寿独自坐在书房平复了许久激动的心情,待彻底平静后,这才哼着小曲儿,向着夫人的房间走去,这个夫人是清廷赏赐的,还算可人儿,发泄发泄欲望那是没一点儿问题。
多尔衮的部署安排,拟成圣旨向各部发去了,这个时候,天津卫的军报也已走海陆送出去两天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到朱慈烺的手上。
另一边,保定府现在早已人去楼空,其实就在豪格率军离开的第二天,孙谋派出的斥候确认建奴已经走远后,立即下令,全城搬迁,向真定府撤退。
除了确实心大,或者投机倒把之辈,趁乱留了下来,没有跟着大部队撤退外,基本上军民都向真定撤退了,二十多万人,分成四波,每波五千军随行护卫,供应后勤,孙谋带了一万五千人垫后。
说来也是幸运,清军在天津卫一场败仗吃的灰头土脸,都缩在天津大营舔舐伤口呢,倒也没空盯着保定的动向,谁能想到,这龟孙刚打了一个守城胜仗,转头就带人跑了。
此时的朱慈烺,正在凤阳整合左军完毕,左良玉部加凤阳的中都留守司众多卫所,强行凑了十五万人的军队,十万第七军,五万凤阳独立师。
命大军沿河南、淮河一线布防后,马不停蹄的又向武昌的马士英和刘良佐部赶去了。
此时的定王朱慈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率五千多军进入了山西境内的吕梁山,正在山中开荒种地,两个营长陈大定和李三娃,则带着新军在吕梁山下打劫闯军,拉人入伙,在吕梁山开辟根据地。
此时的永王朱慈炤,经过两个月的跋涉,沿着秦岭南部山脚,昼伏夜出,一路兢兢战战,躲躲藏藏,终于混进了陕西西部。
“殿下,据前方开路的哨骑探报,我们已经出了汉中府,进入巩昌府了,前面几十里就是秦州(天水)了。“
“据探报从附近民众的口中得知,秦州驻扎了孙总督的三万大军,由总兵白广恩坐镇,据说,往东八百里,还有七万大军在凤翔府宝鸡县驻扎,抵御流寇西进,由总兵尤世威、王定惧坐镇。”王之心向骑马靠向朱慈炯身边汇报道。
“哦?终于出了汉中了,哎呀,真是要命啊,一路跟个兔子一样,到处躲避,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了,皇兄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去派人通知白总兵,本宫来督军了,叫他准备些吃食犒军,这一个多月,干粮都吃的本宫反胃了。”朱慈炯嘴角洋溢出开心的笑容。
一是皇兄交付的任务完成了,二是从没吃过苦的他,这一个多月,自从进入河南,就兢兢业业,东躲西藏,时不时实在避不开还要打一仗,加上河南赤地千里,差点儿连干粮都吃不上,现在,终于可以吃顿人吃的了。
“好嘞,爷您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王大鹏,命人打起永王殿下仪仗,派人前往秦州传令,让白总兵备好大军的吃食,带人出城迎接永王仪驾。”王德化向带队的新军营长王大鹏安排着。
秦州城外,军营校场。
此时的白广恩,独领三万大军,正在操练,孙传庭第二次在西安募集训练的十万大军,有五万在宝鸡断后,剩下的五万孙传庭带在身边,从西安一路退守,到了宝鸡,又多了两万卫所军和巡检司军队。
而自己这三万人是到了西部才从各卫所征集的,现在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了,初具规模,白广恩作为老牌总兵,现在也是满意的点着头,看着校场的操练一片火热,心情畅快。
陕西西部还真是不愧它‘塞上江南’的名头,这几年陕西大旱,基本都是关中地区和北部地区,西部倒是影响不大,这地方河流众多,气候事宜,活的相当滋润,要不然,也撑不起这几十万大军的供给。
在高台喝着小酒,吃着炒黄豆,白广恩愉快的哼着山路十八摸,这时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啪’的一个单膝滑铲,还好是木地板和铁护膝,滑到白广恩面前,急急抓住白广恩的腿叫道:“快、快、将军,不好了。。。”
唬的白广恩一愣,他是老总兵了,警惕性相当高,一听这话,丢下酒杯,转过来两手抓住亲兵的肩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张献忠这贼斯胆大包天,我们还没去打他,他打上咱们的地头了?”
“不。。不是,将军,没有敌人,是。。。”跑的气喘吁吁,气还没喘匀的亲兵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广恩一巴掌拍在头盔上。
“你娘的,没敌人你吓唬老子玩儿是吧。说,到底怎么了。”
亲兵扶了扶被扇歪的头盔,这才道:“将军,刚才大营外来了一队骑兵,手中拿着火铳,自称是永王殿下的亲军,要将军你立即出城迎驾。”
“你说什么?永王?哪个永王?老子怎么没听说过我大明还有永王啊,你小子听清楚没有,是哪个王爷?总督大人不是不允许藩王乱跑嘛,他们不在兰州城好好待着享福,跑老子这儿来干嘛?”
白广恩嘴上说着话,确定着来人的身份,但身体却很诚实,一点儿没耽误,早都起身往外走去了。
“将军,绝对不会错的,卑职也是没听说过什么永王,还特意问了一句,哪个定?那骑兵说是永远的永,小的不识字,又问藩地在哪?我怎么没听说过。”
“但来人傲慢无礼,当即就呵斥卑职放肆,卑职见他们阵仗底气十足,怕卑职见识浅薄,才没听说过,便让他们稍等,就回来禀报将军了。”
听着亲兵的描述,白广恩也还是没想起永王是哪个,“算了,不管那么多,立即让亲兵营集合,随老子出营一看便知。”
一顿饭的功夫,前来传命的新军骑兵终于看到一大群军士追随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骑马出营了。
白广恩出营一看,对方只二十骑,但着装奇怪,不同于传统明军军装,这身屎黄色的糙布衣看着不伦不类的,有种穿着中衣就出门了的感觉,现下心里更加怀疑对方是不是假冒的,来老子这让打秋风啊。
待双方走近,白广恩见对方坐在马上稳如泰山,动也不动,混迹官场多年的他也是个人精了,当即翻身下马,抱拳见礼道:“诸位兄弟请了,某乃西北总督麾下总兵白广恩,不知诸位此行何干?”
领头亲军这才翻身下马,站的低了,白广恩这才看见,对方肩膀上有标识,一根黄铜色的横杠,中间镶着一颗五角星,脑子电光火石间的转动,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年就听闻的太子新军,好像、貌似是这么个打扮?
“白总兵客气了,在下永王麾下前锋营少尉排长刘大年,我等随殿下从京师而来,奉太子殿下令旨,护送永王殿下前往孙总督军中,现在已至秦州城外三十里处。”
领头的新军少尉排长刘大年也是客气的抱拳解释道,虽然属不同体系,但总兵的官职仍然很高。
随着刘大年的解释,白广恩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朝廷从北京来人了,苍天啊,三千多里啊,永王?从北京来的?
这一下子,白广恩就知道定王是谁了,当今陛下的第四子,受封永王,只是陛下子嗣年幼,都还没有就藩,所以自己一下子钻了牛角尖没想起来。
“啊。。。啊,哦,本将知道了,这就命人迎接王驾。那个谁,快去,集合前营五千人马,千总以上将领立即随本将出发,迎接永王殿下入城。”白广恩一时结结巴巴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