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孩轻轻扯了扯站在一旁的少年,仰头撒娇地唤道:“兄长。”
少年看了女孩一眼,很快明白了女孩的意思,随即对身旁的侍从点了点头。
梦里的她不明所以,但见那侍从离开时,她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害怕这群贵人因她狼狈的模样起了厌恶,惹火上身。
她紧张地站起身,低着头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刻,粉衣女孩却叫住她,“哎,你等等!”
她停下脚步,忐忑地回头,只见侍从已经快步返回,手中多了一份散发着香气的食物。
他走近后,语气略凶地说道:“喏,我家姑娘心善,特意赏你的,接着。”
她看着侍从手里的食物,怔住了。
香喷喷的糕点白白软软,她下意识地想起曾经的一个馒头,犹豫和恐惧让她不敢轻易伸手接过。
然而,她还未开口拒绝,侍从已经直接将食物塞进了她的手中,糕点的温热透过掌心传来,令人心颤。
“啊,这个也给你,很好吃哦!”粉衣女孩又将手中那串糖葫芦递过来,笑容天真灿烂。
她慌张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少年眉头微皱,似乎对她的迟疑有些不满,一旁的侍从赶紧训斥:“小子,给你东西还不快接着,别磨蹭!”
她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兽般,赶紧伸出双手接过糖葫芦,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对面的粉衣女孩,惹来他们的嫌弃甚至责罚。
粉衣女孩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朝她甜甜一笑,然后拉起少年的手,轻快地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发呆,再低头看着手中的食物,糕点的香气和糖葫芦的甜香交织在鼻尖,几乎令人忍不住垂涎。
她犹豫了片刻,咬了一口糕点,暖暖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好烫……”
她轻轻呢喃了一声,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不真实,滚烫眼泪倏然滑落,混杂着脸上的污垢,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梦醒,一丝晶莹滑落,瞬间消隐乌发中。
箫瑜安缓缓起身,脑海中还残存着那粉衣女孩的身影,尽管已记不清对方的模样,却觉得那人似乎与唐清若有几分相似。
还有那一晃而过的,看不清面容的少年……
看来,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唐家兄妹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心弦。
……
早餐时间,箫瑜安带着惯常的闲适步入厅中,桌上早已摆好丰盛的餐点。
云轻敏锐地注意到箫瑜安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忍不住调侃道:“公子今日心情不错嘛!”
“嗯?”听白端起饭碗,左瞅瞅右瞧瞧,接话道:“公子每日不都是这般心情吗?”
箫瑜安闻言微愣,随即轻笑,“是啊,我每日不都这样吗?”语气虽随意,却仿佛在掩饰什么。
闻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只默默低头继续用餐。
云轻则歪着头,毫无顾忌地笑道:“嘻嘻,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而已!”
听白则满脸茫然,实际他心底也察觉到箫瑜安的些许不同,不过他向来不多管闲事,索性继续装傻,转移话题不再追问。
而京城此时,因科考舞弊案的传闻氛围愈发紧张,街头巷尾皆是低声议论,百姓们能少出门便少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卷入麻烦。
箫瑜安也缩家里,白日里晒晒太阳,与云轻、听白几人玩闹作乐,表面上一派轻松无忧,暗地里派人持续关注京中消息的动向。
“真是无聊啊……”
箫瑜安倚靠在庭院的躺椅上,捧着一杯果茶,眺望不远处的花树,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没想到她来此处不久便要时不时禁足,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她爹怎么还没到呢?
忽然,她的目光被树梢上的一抹灰色吸引,眸光一亮,随即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去玩吧。”
待众人纷纷离开,四下静谧,那树梢上的人影才悄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她面前。
箫瑜安微微一笑,半开玩笑道:“面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面叔依旧是停顿两息,认真回答:“入城门。”
箫瑜安:……原来从她第一天入京城就跟着了!
箫瑜安偷偷打量眼前这位,能这么清楚她到京城的时间,还隐在暗处监视她,除了皇帝的人,恐怕没别人能做到吧!
她不禁暗自思量:“难怪武功这么高,皇帝身边的人岂会简单?也不知道跟大墨第一战神比起来,谁更厉害?”
收回思绪,她露出一抹讨巧的笑,语气轻松:“面叔,每天这么看着我,不觉得无聊吗?”
面叔闻言,淡淡地回答:“不无聊。”
“……”箫瑜安顿时语塞。
这人还真是个话题终结者,要不是她脾气好,又打不过他,她早甩脸色走人了。
她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可是我很无聊啊!面叔,你能不能帮我找点乐趣?”
面叔微微一顿,似是在认真思索,片刻后才沉声道:“习武?”听起来还有点试探意味。
“啊?”箫瑜安眸光一闪,故作惊讶,“我不会啊,要不面叔教教我?”
自她来京城她便谨防监视,在外不会轻易暴露武艺,就是自家院子里也没动,最多在唐家姐弟面前露了点三脚猫功夫。
这会儿,听他主动提起,她心里不禁警觉起来:这人是想试探她,还是另有图谋?
面叔盯着她,沉默无语。
要不是他从皇帝那里听说她在军营混得风生水起,还“大战四方”,再加上跟着几位武师学得一身本事,他差点真信了她的鬼话了。
“真是有什么样长辈就有什么样晚辈,这皇室家的人,睁眼说瞎话都一套一套的。”
面叔心中默默叹道,面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当然,也没人能看见他面具下平淡的脸。
虽然他也想看看唐守义他们教的如何,箫瑜安又学了多少,但他知道她肯定会装疯卖傻,故作愚钝。
“算了,还是,下棋吧。”
箫瑜安觉得这声音听起好像有点不开心,心中顿时觉着莫名,谁惹他了,应该不是她。
在这一刻,他恍惚觉得他跟她家老爹有点像,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却又给人一种想靠近的感觉。
不过下什么棋啊,这人这么直,要是棋艺高超,她一点游戏参与感都没有!
改明儿她还是去郊外春游野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