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丹洋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接到石添的急切呼喊后，转身便朝着警卫室夺命狂奔。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随时可能塌陷的沼泽，绵软无力，好几次差点因慌乱而摔倒。她满心都是石添的安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可能遭遇的危险画面，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唯有一个念头坚定不移：找到李大爷，救石添！
李大爷惬意地斜倚在床上，收音机里热闹的你京剧唱腔和锣鼓配乐交织回荡，狭小的警卫室里满是传统艺术的独特韵味。他沉浸其中，随着戏曲节奏微微晃动脑袋，对室外的惊心动魄毫无察觉。
“砰！” 丹洋猛地撞开警卫室的门，披头散发，双眼圆睁，呼吸急促得近乎窒息。李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收音机差点滑落。他迅速坐直身子，目光紧紧锁住丹洋，焦急问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丹洋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喊道：“大爷，石添有危险！有两个流氓拿着刀要害他！” 李大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意识到事态严重，连袜子都顾不上穿，匆忙套上鞋子，抓起门边的顶门棍便冲了出去，丹洋紧跟其后。
刚到大门口，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李大爷怒不可遏。石添被两个流氓死死压制，矮胖的那个整个人压在石添身上，瘦高的则挥舞着拳头，如雨点般疯狂砸向石添的腹部。石添的左手鲜血淋漓，却仍死死抓住矮胖握着刀的手腕，他的脸上写满痛苦，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但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坚毅，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绝不会轻易屈服。
李大爷一声怒吼：“操你奶奶的，敢在这儿撒野！” 这吼声如平地炸雷，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他双手高高举起顶门棍，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瘦高个儿的后背狠狠砸去。“砰” 的一声闷响，瘦高个儿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前扑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矮胖流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李大爷。就在这瞬间，石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脚踢向矮胖流氓的膝盖。矮胖流氓吃痛，身体一软，松开了压制石添的手。石添趁机挣扎着爬起来，虽然身体摇晃得厉害，随时可能再次倒下，但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毫不畏惧地瞪着两个流氓。
瘦高个儿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李大爷和石添，脸上的不甘如暴风雨前的乌云般浓厚。他和矮胖流氓对视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在交流着下一步的险恶计划。李大爷迅速将丹洋护在身后，手中的顶门棍紧握，摆出随时攻击的姿态；石添虽受伤不轻，但也强撑着站在李大爷身旁，眼神坚定，准备与李大爷并肩作战。
瘦高个儿和矮胖流氓站起身，一边揉着身上的伤痛处，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李大爷和石添，眼中的凶狠与不甘愈发浓烈。他们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重新摆好攻击的架势，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李大爷见状，神色镇定自若，转头对丹洋说道：“闺女，你扶着小添儿往后退点，我来对付这两个狗东西。” 丹洋眼中满是担忧，她看了看李大爷，又看了看石添，犹豫了一瞬，还是听从了李大爷的话，搀扶着石添缓缓往后退了几步。 石添的手被丹洋紧紧握住，他能感受到丹洋手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那是她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切。
石添捂着手上的伤，脸色苍白如纸，脖子上被勒出的红印格外刺眼，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如磐。他对李大爷说：“不行老爷子，我跟您一起对付他们。” 李大爷轻蔑一笑，说道：“小添儿，大爷我以前是驯马的，再来两个狗东西，都能对付，你放心。” 说着，他双手紧紧握住顶门棍，向前踏出一步，那气势仿佛不是面对两个凶狠的流氓，而是在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仿佛在告诉两个流氓，他们的恶行在自己面前将无所遁形。
瘦高个儿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朝着李大爷疯狂冲了过来，高高跃起，一脚踢向李大爷的胸口。李大爷不慌不忙，侧身敏捷一闪，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脚。同时，他挥动顶门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地砸向瘦高个儿的大腿。瘦高个儿躲避不及，被这一棍击中，疼得他惨叫一声，单膝重重跪地。这一棍下去，瘦高个儿的大腿处瞬间红肿起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扭曲表情。
矮胖流氓见状，从侧面迅猛冲了过来，手中的水果刀闪烁着森冷寒光，朝着李大爷的腰部狠狠刺去。李大爷眼神一凛，迅速转身，用顶门棍精准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响起，火花四溅。李大爷趁势用力一推，将矮胖流氓推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矮胖流氓被推得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后，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凶狠所取代。
李大爷乘胜追击，顺势向前逼近，手中的顶门棍舞得虎虎生风，令人眼花缭乱。他时而猛击，棍风呼啸，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在咆哮；时而横扫，气势如虹，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精准的技巧，棍影重重，让两个流氓难以招架。两个流氓被他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痕，狼狈不堪。他们的衣服被划破，脸上也有了淤青，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恐惧。
瘦高个儿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和矮胖流氓对视一眼，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再次朝着李大爷疯狂扑了过来。他们一左一右，试图分散李大爷的注意力。李大爷却丝毫不惧，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两个流氓的一举一动。当他们靠近时，李大爷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顶门棍快速旋转，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屏障。两个流氓的攻击纷纷被挡了回去，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眼中满是慌乱。此刻，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老头绝非易与之辈，自己的恶行恐怕难以得逞。
李大爷瞅准时机，猛地将顶门棍朝着瘦高个儿用力扔了过去。瘦高个儿躲避不及，被顶门棍击中胸口，再次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而李大爷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踢向矮胖流氓的腹部。矮胖流氓被这一脚踢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水果刀也 “哐当” 一声掉落在一旁。
两个流氓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李大爷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自豪与欣慰。他看着两个流氓，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自己成功保护了石添和丹洋。
老爷子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招数，把石添看得目瞪口呆，原本因伤痛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满是震撼与兴奋。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情不自禁地喊道：“老爷子，太厉害了！” 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李大爷由衷的钦佩。石添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李大爷及时赶到，自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丹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满是恐惧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她的双眼亮晶晶的，眼眶中还噙着泪花，那是紧张过后的释然和庆幸。她紧紧地抓着石添的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这来之不易的安全就会瞬间消失。此刻，她心中对石添的担忧终于放下，同时也对李大爷充满了感激。
就在这时，路边超市老板听到外面的动静，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匆匆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与关切，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咋回事儿？出啥事了？” 紧接着，烟酒店老板也拿着锁门的大铁链跟了过来，他的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李大爷身旁。这两位老板平日里和李大爷关系极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又看到李大爷正在和人对峙，便不约而同地赶来支援。他们的出现，让李大爷等人感到一丝温暖，也让两个流氓更加恐惧。
两个流氓看到这阵仗，心中顿时慌了起来。他们原本以为只是教训一个毛头小子和吓唬一个小姑娘，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多人，还被一个老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此刻，看着周围愤怒的人们，他们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必定会吃大亏。矮胖流氓和瘦高个儿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恐惧和退缩。
“撤！” 矮胖流氓低声吼了一句，两人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转身拔腿就跑。他们的身影在街道上迅速消失，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众人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心中的怒火还未完全平息，但也都松了一口气，这场惊心动魄的冲突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看着两个流氓狼狈逃去的背影，李大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身快步走向石添，一边伸手去扶石添，一边对着超市老板和烟酒店老板说道：“多谢二位了，要不是你们赶来，今天还真不知道要费多大劲。” 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李大爷心中对两位老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的支援让这场战斗更加顺利。
超市老板摆了摆手，笑着说：“李叔，跟我们还客气啥，都是老街坊了。” 烟酒店老板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这俩流氓太不像话，小伙子咋样，伤得重不重？” 两人关切地询问了两句，便转身回到各自的店面，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大爷和丹洋一人扶着石添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朝着警卫室走去。石添的脚步有些虚浮，左手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神情。“大爷，多亏您了，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今天可就惨了。” 石添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李大爷拍了拍石添的肩膀，说道：“傻小子，说啥呢，咱都是自己人。” 石添听着李大爷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进了警卫室，李大爷让石添坐在椅子上，然后在柜子里翻找出纱布、云南白药和酒精。他动作娴熟地打开酒精瓶盖，用棉球蘸了蘸，轻轻擦拭着石添手上的伤口。刚一接触伤口，石添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丹洋在一旁心疼得眼眶泛红，她紧紧地抱着石添的右臂，像是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在地上。“都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哥哥。” 丹洋哽咽着说道，声音里满是心疼。石添看着丹洋的泪水，心中一阵刺痛，他轻轻拍了拍丹洋的手，想要安慰她，却因疼痛说不出话来。
李大爷一边轻轻擦拭，一边安慰道：“忍一忍，消消毒，不然容易感染。” 随后，他又在石添的伤口上撒上云南白药，每撒一下，石添的身体就会微微颤抖一下，丹洋也跟着揪心。李大爷看着石添，认真地说道：“这几天可得注意点，别沾水，按时换药。” 石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李大爷，又转头看向丹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想要安慰她。
随后，李大爷看向丹洋，神色温和地问道：“闺女，你跟大爷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咋会突然碰上这两个流氓呢？” 丹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和愤怒，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下车后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大爷。李大爷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对两个流氓的行为更加愤怒。
丹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李大爷和石添，声音带着一丝坚决：“大爷，咱报警吧，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两个流氓。” 石添听了，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心里也觉得不能轻易放过那两个家伙。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被攻击的画面，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李大爷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纱布和药放在一旁，神色凝重地看着丹洋和石添，缓缓说道：“闺女，小添儿，大爷觉得还是不要报警。你们想啊，报警之后，警察调查取证、做笔录，这前前后后得花不少时间。小添儿你找工作正处在关键时期，要是因为这事儿错过好机会，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李大爷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他深知找工作的不易，不想让石添因为这件事而错失良机。
李大爷顿了顿，看向丹洋：“还有你闺女，你还在上学，耽误了学业可不好。而且这事儿发生在这里，要是你家长知道了，问你上课时间来这里做什么？你该怎么回答？学校要是知道你因为这种事耽误学习，对你的学业评价也可能会有影响。咱们得为以后的路多想想啊。” 李大爷的话让丹洋陷入了沉思，她想到自己的学业和父母的期望，心中的犹豫更甚了。
石添听着李大爷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洋，大爷说得对。咱们先顾好眼前，等我稳定下来，真要再碰上他们，绝不轻饶。” 石添说着，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一丝坚定。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让这两个流氓得到应有的惩罚。
丹洋咬着嘴唇，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大爷、石添，就这么放过他们，我真的不甘心。”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是对两个流氓的愤怒，另一方面是对李大爷和石添的信任，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李大爷语重心长地说：“大爷理解你的心情，谁遇到这种事儿都咽不下这口气。但咱们得从长远考虑，咱们平安无事就是万幸。那两个流氓也知道咱们不好惹，以后估计也不敢再来找麻烦了。而且，咱们现在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等以后有了更好的时机，再处理这件事也不迟。” 李大爷的话让丹洋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她明白李大爷是为了大家好。
经过李大爷和石添这番推心置腹的劝说，丹洋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大爷，就听您的。” 石添和李大爷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这场关于是否报警的讨论，暂时落下了帷幕。
石添转过头望向李大爷，眼中满是好奇与钦佩：“老爷子，想不到您身手这么厉害！刚才那几下，快赶上成龙了！” 李大爷笑着摆了摆手，思绪飘回到了过去。
“我年轻那会，在村子里养马，每天和马打交道。那时候村里住着个北京知青，比我岁数大些，我们经常一起去放马。他以前在国家队练过散打，身手特别好。放马的时候，他就喜欢给我露两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天天缠着他教我。他也不嫌我烦，总是耐心地答应。” 回忆起那段时光，李大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开始，他就教我一些基础的散打动作，像直拳、勾拳、侧踢，别看这些动作简单，要做好可不容易。每天放完马，我们就在草场上练，他特别有耐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我。他会告诉我出拳的角度要再刁钻一点，踢腿的力度要再加大一些，还会亲自示范，让我跟着模仿。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这些拳脚功夫，就算练得浑身酸痛，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也不觉得累。每次练完，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李大爷沉浸在回忆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的青春岁月。‘’有一次，我还把村里那个平日里最能打的小子给赢了，当时大家都对我刮目相看，那股子兴奋劲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从那以后，我在村里也算小有名气，大家知道我会功夫，有什么事都愿意找我帮忙。后来知青返城，他走的时候，还特意把他那本珍藏的散打教材留给了我。”
“这些年，虽说生活琐事多，没怎么正经练过，但那些功夫都刻在了骨子里。今天看到小添儿被欺负，那些以前练武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一把老骨头，就想着不能让坏人得逞。” 李大爷感慨地说完，脸上依旧带着回忆的满足。
石添和丹洋听得入神，对李大爷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石添忍不住说道：“老爷子，等我伤好了，您也教教我呗，以后遇到这种事，我也能有点自保的能力。” 丹洋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爷，我也想学，这样以后就不会总让别人保护我了。”
李大爷看着他们，笑着点头：“行啊，等小添儿伤好了，咱们找个时间就练练。练武不仅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警卫室里的氛围因为这番对话变得轻松起来，刚才的紧张与恐惧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