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兄弟重逢
第八十二章
这里，正是上次林静来过的那家餐厅，就连座位都一如往昔。一年多未见，石添和郑迅面对面而坐，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
早上九点多，郑迅抵达北京。石添早早便在车站等候，当郑迅从出站口走出，两人瞬间认出了彼此。他们大步迈向对方，热情相拥，仿佛要将这一年多的分离都在这一刻弥补回来。
周日，本是石添和丹洋雷打不动的相聚时光，可今日情况特殊。丹洋听闻郑迅要来，好奇心顿起。平日里，石添在她面前没少提及郑迅，那些充满童趣与情谊的过往，让丹洋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发小充满好奇，于是决定一同前来。此刻，丹洋正坐在公交车上，满心期待地朝着餐厅赶来。
石添为郑迅倒了一杯茶水，热气腾腾的水汽袅袅升腾，恰似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迅儿，这一年多不见，感觉你又长高了些，愈发精神了。” 石添微笑着，目光中满是对好友的关切。
郑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好久不见，一见面就编排我？还精神呢，这段时间天天学习，都快‘神经’了。你呢？我看你倒是稳重了不少，工作怎么样？”
石添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工作还算顺利，只是我和丹洋的事，两边家里一直不同意，挺愁人的。”
郑迅皱了皱眉，安慰道：“添哥，感情的事急不得。这是你当初劝我的话。丹洋姐能让你这么上心，肯定是个好姑娘，说不定以后两家人会改变想法。你们现在还不到 20 岁，慢慢来。”
两人正说着，丹洋乘坐的公交车缓缓停靠在餐厅附近的站点，匆匆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了那家熟悉的餐厅。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怀揣着紧张与期待，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餐厅里，灯光柔和而温暖，周围食客们的轻声交谈交织成一片。服务员引领着丹洋走向石添和郑迅所在的座位。石添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入口，眼尖地看到丹洋的身影，瞬间像被注入了活力，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郑迅见状，也迅速起身，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看向正走来的丹洋。
丹洋一边朝着石添快步走来，一边微微喘着气，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呀，今天有点堵车，不然我就能和你一起到车站去接郑迅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俏皮与真诚。说话间，她已走到他们面前。
石添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赶忙侧身，向郑迅介绍道：“迅儿，这就是丹洋。” 石添介绍时，眼神里满是爱意与骄傲。
郑迅微笑着，目光温和地打量着丹洋。只见丹洋身着一件浅卡其色风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领口处随意系着的同色系丝巾，为她增添了几分优雅与灵动。下身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笔直的腿型。脚蹬一双黑色短靴，鞋跟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郑迅在心里暗自赞叹，果真是个漂亮的女孩。他赶忙热情地招呼丹洋坐下，说道：“快坐快坐，路上辛苦了。”
丹洋礼貌地微笑回应郑迅的热情，在石添的引导下，优雅地坐在他旁边。坐下后，丹洋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脸上依旧带着亲切的笑容，目光在石添和郑迅之间流转，仿佛在细细打量着石添这位重要的发小。
郑迅满脸热忱地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拿起茶壶，往丹洋的杯子里缓缓倒入琥珀色的大麦茶，热气裹挟着淡淡的麦香袅袅升腾。丹洋见状，赶忙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多谢啦。” 那语气里满是礼貌与客气。
这时，郑迅眼珠子滴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搞怪的笑意，高高举起自己的茶杯，看向丹洋，脆生生地喊道：“来，嫂子，初次见面，我敬你杯茶！” 这一声 “嫂子” 喊得极为响亮。
石添听到这称呼，顿时像被点了穴一般，整个人僵在那儿，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赶忙拿眼睛狠狠地瞪了瞪郑迅，压低声音嗔怪道：“你这小子，来劲了是不是？别瞎叫！”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用余光偷瞄丹洋的反应，那模样既紧张又期待。
谁料，丹洋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倒立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爽朗至极。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举起茶杯，大大方方地回应道：“好！借你吉言，我争取早点真的当上你嫂子！” 说罢，她动作轻盈地与郑迅碰了碰杯，随后优雅地抿了一小口茶，才轻轻将杯子放下。
郑迅瞧着丹洋这般大方的模样，脸上的搞怪表情愈发夸张，他看看石添，又瞅瞅丹洋，感慨道：“嫂子果然大方得体，添哥，你好让人羡慕呀！” 这话一出口，石添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餐厅里，三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为这次原本普通的午餐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温馨与欢乐。
人到齐了，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研究起菜单。石添和郑迅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询问丹洋的意见，最终点好了菜，还特意要了两瓶 “燕京” 啤酒。
在等待菜品上桌的间隙，郑迅收起了刚才那副嬉笑玩闹的模样，神色恢复如常，一脸关切地问道：“对了，添哥，姥姥和咱妈还好吗？” 石添正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闻言放下杯子，嘴角带着笑意，缓缓说道：“挺好的，我妈的腿已经好了。老姨也快生了，一家子现在都围着这事儿忙活呢，里里外外购置婴儿用品、联系医院，忙得不可开交。”
郑迅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慰：“那就好，可惜我今天下午还要回去，下次等我高考完，一定去好好看望她们。” 提到高考，石添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他微微前倾，注视着郑迅，语重心长地说：“迅儿，你那志愿想好填什么了吗？这可是关系到你未来的大事，可得慎重考虑。” 石添深知高考志愿的重要性，作为好兄弟，他希望能给郑迅一些有用的建议。
郑迅轻抿一口茶，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纠结，看向石添缓缓说道：“添哥，你是最了解我的。咱姥爷在我心里，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小时候一去你家，就盼着姥爷给咱讲那些抓坏人、抓特务的故事。从那时候起，当警察的念头就在我心里扎了根，像一棵小树苗，越长越大。可我妈呢，一心想让我学医，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医生社会地位高、工作稳定，以后不愁吃穿，翻来覆去就那一套大道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心里别提多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恼。
石添听着，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懂，其实姨的想法也没错。医生这职业，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确实是个‘铁饭碗’，一辈子有保障。但你想当警察这事，在你心里都快十年了，都快成你人生的一部分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梦想这东西，要是轻易丢了，往后想起来，心里肯定空落落的，会后悔的。”
听了石添这话，郑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得一拍大腿，差点把桌上的茶杯震倒，他激动地对着石添说道：“对嘛，我就知道添哥你肯定懂我，肯定站在我这一边！” 他的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这次来北京找石添就是想找到一个支持自己的声音，这样一来仿佛长久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说实在的，添哥，从小到大，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被我妈死死地拿捏在手里。小学的时候，考好了那是我本就该做到的，可一旦考砸了，她立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挖苦，各种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说完还不忘说一句这是为了我好，我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郑迅一边说着，一边情绪愈发高涨，“我现在都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就想着能痛痛快快地为自己的人生做一回主。不管选的路对不对，以后会不会后悔，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我有勇气去承担后果，起码以后不会埋怨自己当初没争取过。”
丹洋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专注地聆听着他们两兄弟的对话。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时而随着石添的回应微微点头，时而又因郑迅的倾诉而泛起同情的涟漪。当听到郑迅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时，丹洋只觉内心深处某根弦被猛地拨动。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和石添面对家人反对时的无奈，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郑迅的话此刻仿佛一道光，直直地照进了她心底最迷茫的角落。妈妈也总是以 “为她好” 为理由，坚决不接纳石添，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数次在黑夜里辗转反侧，为这份感情的未来黯然神伤。此刻，郑迅的话如同一束强光，瞬间穿透了她内心那层迷茫的迷雾，让她豁然开朗 —— 自己的人生之路，终究还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总是被他人的意志左右，毕竟谁都不能代替自己活着！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服务员迈着轻快的步伐，将凉菜和啤酒端上了桌。凉菜摆盘精致，色泽诱人，清爽的黄瓜、鲜亮的木耳与喷香的牛肉巧妙搭配，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啤酒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丹洋见状，立刻站起身来，动作娴熟地拿起一瓶啤酒，“嘶啦” 一声打开瓶盖，泡沫瞬间泛起。她微微倾斜酒瓶，小心翼翼地给石添和郑迅的玻璃杯里倒满啤酒，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细密的泡沫，发出轻微的 “滋滋” 声。随后，她轻轻放下啤酒瓶，又拿起自己的茶杯，杯中热气腾腾，茶香袅袅升腾。丹洋看向郑迅，眼神里满是感激，真诚地说道：“郑迅，你刚才的话给了我不小触动和启示，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脸上带着一抹真挚的微笑。
郑迅听了丹洋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他急忙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酒杯，微微躬身，说道：“丹洋姐，你言重了，刚才开玩笑叫你‘嫂子’你别介意，来，我陪你一杯，希望你早日真的成为我‘嫂子’。” 郑迅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祝福。”好嘞！‘小叔子’，呵呵”丹洋也俏皮地和郑迅开了句玩笑。
说罢，两人轻轻碰杯，丹洋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郑迅则豪爽地喝了一大口啤酒，泡沫沾到了他的嘴角，模样有些滑稽，惹得石添和丹洋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人围坐在桌前，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石添正夹着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不经意间抬眼，环顾着餐厅熟悉的环境，目光落在眼前的桌子上，思绪瞬间飘回到上次与林静在此用餐的场景。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郑迅，开口问道：“对了，迅儿，你和林静的关系进展得怎么样了？”
郑迅原本正专注地盯着盘中的菜，听到石添提及林静，那原本伸向菜盘的筷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半空，随后又猛地缩了回去。他嘴里原本咀嚼着食物的动作也戛然而止，腮帮子还鼓鼓的，整个人愣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郑迅才缓缓回过神来，咽下口中的食物，默默说道：“我现在的心思全在学习上，早就不和她联系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实际上，那段时间他为了林静花费了不少心思，一封又一封饱含深情的信件寄出去，却如石沉大海，林静始终未予回应。还有那次在石添家，他亲眼看到林静对石添家人殷勤的模样，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这些事像一块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可此刻，丹洋坐在一旁，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满心的郁闷无处宣泄，郑迅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啤酒被他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那团阴霾。放下酒杯时，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望向远处，似乎在努力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