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空气让身处城市的人们情绪变得十分躁动。
他们十指紧扣,在黑黢黢的宽阔街道上慢悠悠地散步。
街道两侧是灯火通明正在营业中的店铺,罗斯透过玻璃,看见店内三两成群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两侧,一人正在高谈阔论,其余的人则是哈哈大笑。
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从他们身边驶过,透过车窗能看见神色疲惫的年轻男性、温柔的妈妈带着孩子、打扮叛逆的年轻女孩们。
“哇哦——”西里斯神采飞扬地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几乎全新的世界,“这辆车好像骑士公交车!”
“事实上,巫师世界的骑士公交车的灵感就源自于它们。”罗斯笑着解释,“如果你认真观察的话,巫师们的很多物品都是在仿照麻瓜物品制作,只是很多巫师们不想承认这事儿。”
他们沿着马路前行,最后罗斯带他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在一张干净的空桌子前坐下,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眉眼间尽是放松和新奇。即使在陌生的环境里,他自在的姿态好像常客一样。
“你饿吗?”罗斯看着菜单问道。
“饥饿无比。”西里斯姿态优雅,“相信我,哈尼,如果可以的话,我肯定能吃下一整摞烤羊排。”
罗斯点头,拿着菜单到柜台点单。
十分钟后,她端着满满一大盘食物,小心翼翼地挪动回来。
“哈尼。”西里斯皱着眉头看着盘子里的四层巨无霸汉堡,“它甚至有我脸这么大,我该怎么——”
“哦,你随意。”罗斯轻快地说。
她一直以来都想看看,拥有魅力脸庞的人在面对一口咬不下的巨型汉堡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起初的西里斯手足无措,在罗斯的阻止下,他打消了找服务员要刀叉的念头,面色狰狞地捧起汉堡,打量着该怎么下嘴。
事实证明,英俊的脸蛋也不能完成‘体面地吃下一个巨型汉堡’这项挑战。
罗斯笑得前仰后合,颤颤巍巍地替他拿起纸巾,替他擦去脸上蹭到的番茄酱。
“不得不说,哈尼——”西里斯假装冷静,“这个麻瓜食物还挺好嗝——”英俊潇洒的脸蛋配上被噎到的表情,罗斯笑得更大声了。
“哈尼嗝——”西里斯表情委屈,“你就是嗝——来看我笑话嗝——的吧?”
“当然哈哈哈,当然不是——”罗斯笑得直接趴在桌子上,用手把冰镇可乐的杯子推向他,“喝点这个,会感觉好一点。”
西里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狰狞,“哈尼,我的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好多下——”他又喝了一口,“这是麻瓜们的魔药吗?”
虽然这么说,但他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冰镇的口感让他上瘾。
“这是可乐。”罗斯笑吟吟地看着他,“麻瓜们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此时西里斯已经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可乐,正意犹未尽地回味着这种感觉,“味道不错,我能再来一杯吗?”
“当然可以。”罗斯爽快地答应。
.
从快餐店出来时,街上将近一半的店铺已经关了门。
他们在那花了太多时间。
“家养小精灵们或许能做出这种饮料?”西里斯畅想到。
罗斯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幻想,“我和莉莉早在去年就尝试过了,他们还做不出来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纵酒狂欢人的呼喊声从路边昏暗的小巷子里传来,一群穿着叛逆的女孩们迎面朝他们走来,在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其中胆大的姑娘朝着西里斯吹了个口哨。
“干得漂亮,姑娘——”那个女孩舞着拳头朝罗斯喊道,“我们生来就是要拿下这些漂亮男孩的!”
罗斯腼腆地和她挥了挥手,看她们嬉笑着越走越远。
“麻瓜女孩们都这么——大胆?”西里斯表情十分复杂,显然刚才的情况对于一个纯粹的、传统纯血小巫师来说十分具有冲击力。
罗斯咯咯直笑,她今晚一直在笑,她太快活了。
“你早就该知道呀,西里斯。”她轻盈地跳到他身前,歪着头倒着走,“你卧室墙上的麻瓜女孩们可比这些大胆多了!”
西里斯看着她充满戏谑的蓝眼睛,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你说得对——”
“什么!”罗斯故作生气。
“哦,我的意思是——”西里斯回过神来,“那是用来和家里作对的,其实是我应该感谢麻瓜姑娘们的大胆。”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转了个弯儿,他们来到了一条稍窄的小路。
昏暗的灯光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不远处传来激烈的鼓点声,偶尔一辆摩托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那是什么地方?”西里斯问道。
“我猜是一间酒吧?”罗斯不确定地说。
等他们再走近一点后,一间装修老旧的小酒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红色的砖木外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门口还插着一把小小的米字旗帜。
偶尔有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路过他们时会投来带着善意的好奇目光。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西里斯问,但他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我们还没成年。”罗斯犹豫道。
“哦——”一个年轻男孩正巧路过他们,热心搭话,“进这里不需要成年,因为店里不提供酒精,大家只是喝点漂亮饮料,随便聊聊天、跳跳舞什么的。”
“谢了,兄弟。”西里斯和他碰了个拳,熟练的姿势和麻瓜男孩没什么两样。
等男孩走后,罗斯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动作?”
西里斯洋洋得意,“刚才,我看见别人这么做了!”
“好吧,我觉得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好。”罗斯率先走进店里,随着门被打开,一阵铃声响起。
震耳欲聋的鼓点瞬间掩盖了微小的铃声,罗斯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了。
屋子整体不大,靠墙摆放了一圈低矮的桌椅,各个年龄阶段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而房间的正中央,一群人正随着鼓点跳舞。
跳舞的人并没有局限于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身材发福的光头中年大叔、抱着小孩子的年轻妈妈,罗斯甚至还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头上戴了一个红色发夹,正陶醉地随着音乐舞动。
他们一进门,靠近吧台的大叔善良地起身给他们挪了位置。
“哦,谢谢。”罗斯略显局促地坐下来,她一向不善于应对来自陌生人的热情。
但西里斯显然没有这种困扰,就在罗斯再次环顾一圈后,他已经熟练地和大叔攀谈起来了。
“这里还能喝可乐吗?”西里斯十分感兴趣地指着他桌子上的一瓶可乐。
“当然可以,但我更推荐店里的招牌苹果汁——非常好喝!”大叔显然是店里的常客,大手一挥请他们一人喝了一杯。
捧着带着凉意的玻璃杯,西里斯兴奋地说,“麻瓜们都这么热情吗?”
罗斯摇摇头,在过去十几年里,她碰到更多的是冷漠麻木的成年人。
越来越多的人们站起来加入了跳舞的人群中,大家随着音乐肆意的摇摆身体,这里没人在乎舞步或是规矩,都在随心所欲地尽情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