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斯夫妇被匆匆下葬。
弗农·德思礼肥胖的身躯和佩妮挤在一把雨伞下显得十分局促,他费力地将雨伞向妻子的方向倾斜,后背和一侧肩膀的西服已经被雨水打成了深色。
佩妮扶着丈夫的肩膀哭得几乎晕厥。
葬礼举办得十分仓促,两姐妹接待了父母的同事和亲人,但全程佩妮都没有给分过莉莉哪怕一个眼神。
父母的骤然离世和姐姐的冷漠让莉莉的脸色更加苍白,好几次心疼未婚妻的詹姆怒气冲冲地试图开口说话,却都叫西里斯拦了下来。
马琳和罗斯寸步不离地陪在莉莉身边,还有匆忙赶来的娜塔莎。
一切都结束后,阴沉的天气让房间里的光线昏暗,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佩妮在弗农·德思礼的搀扶下朝着门口走去,她的步伐沉重,削瘦的背影笼罩着悲伤的情绪。
“佩妮!”
佩妮的脚步随着莉莉的喊声停下,马琳想陪着一起莉莉来到佩妮身后,但让罗斯和娜塔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佩妮,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辈子不说话了吗?”莉莉的嗓音带着哭过后的喑哑,她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渴望着姐姐的怀抱。
佩妮转过头来,她的脖颈纤细,一头金发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但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眼里的恨意。
“都是因为你。”佩妮恨恨地说,“都是因为你,爸爸妈妈才会来伦敦找我——”见到莉莉的翠绿瞳孔里满是震惊,她的脸上露出畅快而讥讽的笑容,“他们想来伦敦说服我,说不定我就能去参加你的婚礼——”她冷哼一声,“我怎么会去参加一个塞满了怪胎的古怪婚礼,做梦!”
愤怒赶来的詹姆搂住莉莉,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长袍口袋。
罗斯知道他肯定要气疯了,在马琳还没反应过来时,大跨步地拦在他们中间。
佩妮警惕地看着他们,弗农德思礼不停地嚷嚷着要报警。
“德思礼夫人。”罗斯的声音冷静,她定定地看着被丈夫护在身后的佩妮·德思礼,不论是瞳孔还是发色都和莉莉完全不同的女人,似乎在昭示着她们截全不同的人生,“我们谁都不想事情发生,但你明知道这不是莉莉的责任,却只想这么说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弗农·德思礼气得试图伸手向她推搡,又因为害怕她身旁人高马大的西里斯脸上恐怖的表情而退缩。
“你这个——”佩妮喘着粗气,她的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咬牙切齿道,“我们家收留了你!明明是个怪胎,是我们家收留了你——”
“你真的认为‘我们这种人’——”罗斯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用力强调这几个字,“是所谓的怪胎吗?”
佩妮的嗓子像被人猛烈的掐住一样,她喘气地频率像是要背过气去,倏地她扭头看向莉莉,恨恨地说,“是你告诉她的!”
莉莉挂着泪水的脸上满是茫然。
“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德思礼夫人。”罗斯平静地说,“是你自己,你表现得过于明显,你——”
“够了!”弗农·德思礼似乎找回了他的勇气,中气十足地怒吼了一声,“你不能——她怀孕了!”
罗斯一愣,抿了下嘴唇后退一步,“抱歉。”
她不知道,孕妇确实不适合受到刺激。
莉莉惊喜地抬起头,“你怀孕了,佩妮?妈妈知道吗?她肯定高兴坏了——”
佩妮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她的身体微微打着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罗斯叹了口气,拿出魔杖走向她。
“你要做什么,收起你的木棍——”德思礼浑身僵硬地挡在佩妮身前,警惕地盯着罗斯,“我已经报警了!”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她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罗斯耐心地解释,“我只是替她检查一下,当做我刚才的话的道歉。”
“不需要!”德思礼尖叫。
“你也不想你的孩子有问题吧?”西里斯讥讽道,德思礼一和他对上表情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来。
“怪胎!”
西里斯无视他的低声咒骂,和罗斯一起来到佩妮身旁。
罗斯挥动魔杖,一道柔和的亮光围绕在佩妮身上。
“没什么大事,只是最好别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了。”罗斯说,莉莉的表情松缓下来,露出庆幸的表情。
“佩妮,我真高兴听见这个消息。”莉莉试图上前抓住佩妮的手,但却抓了个空。
佩妮的神色高傲而冷漠,她不容置喙地拽着丈夫朝门口走去。
“举办婚礼。”背过身去,迄今为止佩妮第一次对妹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莉莉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还有来不及转换的伤心。
“如期举办你的婚礼——爸爸妈妈肯定不想因为他们而有什么变故!”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但别指望着我会去,我永远不会参加怪胎妹妹的婚礼!”
说完两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詹姆在低声安慰着莉莉,脸上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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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准备如期进行着。
但莉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脸上总挂着淡淡的微笑,她总是坐在那儿发呆,等到有人跟她说话时,她才十分勉强地露出笑容。
詹姆急坏了,他找到每一个朋友,挨个询问他们该怎么办才能让莉莉重新高兴起来。
“尖头叉子,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西里斯语重心长地说,“你的陪伴——莉莉已经失去了她最亲近的两个家人,只有你才能让她高兴一点。”
罗斯知道詹姆关心则乱,才会忽视如此简单的问题。
他们都知道莉莉最需要的是詹姆和时间,或许还有即将到来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