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气吞声。
温辛睨了跪在地上的姚素灵一眼,淡淡地道:“起来吧。”
姚素灵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她慢慢地起来,低头不敢看温辛,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双手也紧紧地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今日受得侮辱,日后一定要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最后馨嫔和嫣妃都闹得不欢而散。
温辛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温嫣被气得脸色难看。
众妃子散去的时候,没人敢再对温辛冷嘲热讽了。
如今她们也看清楚了现在的局面,温辛连嫣妃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她们吗?
万淑容却心事重重,她走在后头,心神不宁,眼前一张惊艳的面容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万淑容被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可是被我吓到了?”
在大庆中,温嫣一直都是被捧着的存在,她的容貌绝美,甚至被人称为大庆第一美人。
可是这都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温嫣的妹妹,温辛。
她一笑,一出现,后宫佳丽三千顿失颜色,风华绝代,如仙子下凡,见者无不动容倾倒。
哪怕万淑容只是一个女人,见到都忍不住恍惚,更何况还是男人呢?
万淑容有了片刻失神。
她自然知道这皇宫中诡谲难测,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盯着眼前的女人,心中说不清是惊艳多些还是惋惜多些,又或者兼而有之。
如今温辛仗着皇上的宠爱如此猖狂,树立敌群,这些后宫的妃子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都是家世显赫的贵女,哪怕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有家族撑腰,都不是轻易善与之辈。
唯独面前的馨嫔,她是个庶女,没有任何的家世能够护着她,但凡有一日她失去了皇上的宠爱,那么迎接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后宫的妇人一个比一个狠毒,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恐怕都不会放过她。
万淑容想得有些出神,以至于没察觉到温辛越来越凑近。
等万淑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微微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都莫名的发红,“你,你这是做什么?”
靠得那么近,多少不太好。
“我看淑姐姐想事情想得入神,就猜是不是刚才被我吓到了,难道淑姐姐也觉得我有错?”
温辛身上哪还有刚才在朝阳宫的气势,又像个眉慈面善的漂亮小菩萨,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万淑容盯着她,不由地问道:“你就不怕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为何要怕?该怕的是他们。”温辛如实回答。
她的确是什么都不怕,反正烂命一条就是干。
万淑容不由得觉得好笑,还是觉得温辛太过于年轻气盛,这后宫中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做到圣宠永不衰。
帝皇之人最是薄情,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情爱,只有利益。
温辛看得出来万淑容心中所想,也并没有说出什么。
温辛原本想要回芙蓉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墨衣觉得疑惑,但也跟了上去。
刚好在假山一处转弯的方向,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杜岔绝一身白衣锦袍,清冷绝尘,和温炎一起似乎在交谈什么。
温辛一出现,就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行礼。
杜岔绝行礼的时候虽然笔直的腰板微弯,但头却没有低。
垂下来的眼眸,刚好看到了温辛放在腹前交叠的双手。
心中想着,这馨嫔的手如细长的青葱般,比他藏在深阁中的玲珑白玉还要美上几分,金尊玉贵得如同脆弱的瓷器。
温炎放了几日没有见温辛。
也并没有时隔多日,但是看到温辛这张脸,却恍如隔世。
温辛淡淡地道:“起身吧,不必多礼。”
温辛目光淡淡又温和,尾音拖长了有一种情思缱绻的错觉,如同嫩芽细线将人丝丝缕缕缠绕,心脏蔓延一阵难以抑制的酥麻感。
杜岔绝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温辛的身上。
温炎看着温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终究还是有外人,于是也就只能忍耐着。
倒是杜岔绝先开口,“臣就不打扰馨嫔娘娘和温侍郎叙旧了。”
说完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个人诡异的气氛,转身离开。
在离开的前一秒,杜岔绝假装不经意间似的看了一眼。
在杜岔绝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柔软纤细的脖颈,漂亮魅惑的侧脸,阳光的落影斑驳,落在她身上,她轻颤的羽睫像是蝶翼。
杜岔绝眸光深邃,当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挂在脸上的清冷绝尘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弥漫上来的是阴翳暗沉如污水。
杜岔绝离开后,温炎看向了温辛,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心中可还有怨?”
温辛听到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怨?
怎么可能没有?难道温炎觉得只要过几日什么都不用做,这怨气就会消散吗?
他们对她身上的那些伤害也能消散吗?
温辛这么说道,“我没有怨。”
她甚至都不想解释,因为她早已和温炎无话可说。
温炎不知道为何心中应该是松了一口气才对,可看着温辛的语气和眼神,却有些心口发慌。
“心中没怨就好,这几日,兄长其实一直都想见你,但怕你不愿意见我。”温炎的眉目温润,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道貌岸然。
温辛似乎笑了一下。
温炎重新跟她对视,眸光平静无波,却仿若能穿透他的心。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温辛一语戳破,并不想要维持现在的平静,也似乎撕破了这层纸。
温辛并不想和他多说,“我就先告辞了。”
温炎下意识退了两步,看着温辛那纤瘦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发颤,慌得厉害。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脸色微微泛白。
其实他自己也都明白,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