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自己确实有些重男轻女,可她自觉对大女儿夏柔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她的柔儿能说会道,总是会把自己哄得开开心心的,有她在身边,自己的日子都能舒心不少。
可这个最小的丫头却始终给她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每每看到她总能想到自己因为生下她后痛苦的几个月,甚至差点没活过来的事情……
所以打她从小时候起,李春兰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许多……
思虑了半天,就在她终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女儿早已离开了,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慌乱,不过好在马上她就在小女儿那狭小的房间门口看到了她,似乎在收拾着什么,这才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房间里还能有什么呢?其他的房间可都是被那可恶的贼薅得一干二净,甚至有的地方被掘地三尺。
那黑心烂肺的贼,简直太可恶了,肯定会遭报应的!李春兰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带着些许疑惑来到了夏小玲的房间里。
她惊奇地发现,似乎小女儿的房间并没有遭到多少的破坏,床、柜子虽然都不是很大很好的样子,但似乎这就是原本的模样,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甚至床头还有个小小的床头柜,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可上面一些小女生的物件依然还好好地摆在那里,只是也都是那种她平日里根本看不上眼的小玩意儿,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这个似乎非常陌生的房间了,她一个人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
床上还有一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薄被子,上面歪歪扭扭的似乎缝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样子,可李春兰根本想不起来她见过这个被子,更不要说她还曾经一针一线地缝过这又脏又旧的破烂东西了。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感,那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令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昨晚,她们母女三人可是又累又冷地凑合着度过了一整晚啊!那从未感受过的寒冷至今仍萦绕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可这个丫头,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被子!她为何没有将其拿出来给自己、给她的宝贝儿子使用呢?难道她就如此自私自利吗?
想到这里,李春兰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猛地窜了上来,瞬间燃烧成熊熊烈焰。
她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脚下更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夏小玲的房间走去,那架势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夏小玲正手捧着个什么东西准备往外走。
李春兰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紧接着,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毫不留情地点在了夏小玲的眉心上,那动作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说!昨晚上为什么不把你的被子给你弟弟用?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姐姐弟弟昨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被冻得瑟瑟发抖,连觉都睡不安稳!”
李春兰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也在为这荒唐的一幕而感到悲哀。
原本就胆小自卑的夏小玲吓得瞬间缩成了一团,身体不由自主地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眼中的泪水瞬间涌出,她是真的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却又不敢说出口……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思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那个胖胖的二姐身影,竟无比突兀又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尽管二姐平时说话总是冷冰冰的,甚至对自己也似乎没有任何亲情地冷言冷语,但她却清晰无比地记得那两个让她倍感温暖和幸福的时刻。
那天,自己刚刚又遭到母亲的嫌弃,被骂了一顿来到小院门口,冬日的冷意让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发颤,可她那会并不敢回去。正当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二姐伸出那双宽厚而又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顶。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迎向二姐的视线,眼中闪烁着喜悦与满足,那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那种被亲昵的感觉犹如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心底,滋润着每一个角落。它驱散了所有的孤独和恐惧,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每当回忆起这一幕,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心中充满了对二姐深深的思念之情。
可是,她能去找姐姐吗……
这漫长的一天,对于这一家人来说仿佛度日如年般难熬。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他们浑浑噩噩、无精打采地度过了上午的时光,一直挨到了下午时分。而李春兰呢,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她那紧闭的双唇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再也没有吐露过只言片语。
中午的时候,家中仅有的食物依然是野菜粥,夏小玲再次任劳任怨的招来了一小篮子野菜,继续熟练的熬制野菜粥。李春兰这次没有发脾气,认命的默默地盛起一碗,与她的宝贝儿子夏耀祖相对而坐。
两人静静地端起碗来,缓缓地喝下那带着淡淡苦涩味道的野菜粥。尽管腹中饥饿,但他们的动作却是如此缓慢,仿佛每一口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吞咽。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沉重。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河北市范围的知青专列上,夏红英已经吃上了晚餐。
这个时候的普通人一般还是不舍得吃火车上的东西的,毕竟火车上的东西虽然不要票,可是价格依然不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