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和同事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只是司徒鸿辉提了一嘴,他们也没敢当众拒绝上司。
那群同事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剩下司徒鸿辉和不肯走的沈璐。
“没事,你先好好养病,项目那边不用担心,要等到下个月才出差实地考察和对接。”司徒鸿辉安慰着温宁。
“多谢司徒老师,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项目的进度。”温宁说着,目光忍不住落在陆蔚然那边。
沈璐正笑着走上去,看着想要和陆蔚然搭话。
“蔚然学长?”沈璐笑着靠近,看着陆蔚然殷勤道:“上次是我的错,关于b项目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麻烦蔚然学长帮我解答一下吗?”
陆蔚然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冷声道:“知道麻烦别人就不该轻易开口。”
沈璐被他一句话说的脸色发白,攥了攥手心假笑:“是…学长这样忙,确实麻烦不太好。要不然加个微信,学长有空了再回我也可以的。”
陆蔚然掀了掀眼皮,凉薄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叫……”
沈璐一听,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忙笑着提醒:“沈璐,也是首都大学硕士毕业的。”
“你就是沈璐。”陆蔚然睨着她。
“是是是…学长您听说过我吗?那真是我的荣幸…”沈璐喜滋滋地说着。
还打开了手机,正想要把二维码放在他面前,又听见他问:
“你的父亲叫沈子谦?省水利厅副厅?”
“是是是,学长听说过家父吗?”沈璐以为自己终于引起了陆蔚然的注意,越发殷切起来:“要不加个微信,以后学长有什么事情都方便联系我…还有我爸爸。”
说着,沈璐满眼期待地看着陆蔚然。
眼前男人轻飘飘一句话让她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沈子谦要是不会管教女儿,我不介意找他谈谈。”
“什…学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呀?”沈璐被眼前男人的压迫感震慑住,心慌得很。
陆蔚然没看她,倚靠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举手投足间儒雅又淡漠。
嗓音更是冷如冰刀:“温宁是我的人。”
说着,他抬眸睨了一眼沈璐,“告诉沈子谦,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下次还管不住人,去的就不是稽查组那么简单。”
沈璐站在他面前,被他浑身的压迫感压得心头恐惧,连呼吸都不顺了。
她之前就被父亲警告过,陆蔚然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人物。
她从小在家里千恩万爱中长大,家人亲戚很是宠她,读书上学更是同学们嘴中品学兼优的千金小姐,没有人不喜欢她。
沈璐不信,自己会输给温宁,会输给温宁一个几乎占全了她反面的人。
她什么出身,温宁什么出身?
论学历论背景论长相论身段,哪样是温宁比得上的?
凭什么司徒老师和陆蔚然都只看得见温宁。
于是,她不顾父亲的劝阻,想要抢在温宁前面完成项目,谁知道刘文才竟然那么不中用。
可直面陆蔚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男人的恐怖之处,只是一眼就看得她下意识想逃。
沈璐只能忍气吞声地点头:“学长…我以后会对温宁好的。”
“学长?”陆蔚然微蹙眉。
“陆…陆总。”沈璐吓得面色发白,拔腿就跑。
温宁看得入神,只能看见沈璐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更没注意司徒鸿辉的话。
“温宁啊,蔚然…你们俩早就认识吗?”司徒鸿辉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温宁。
温宁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有些心虚地解释:“上次周一例会不是认识了嘛。”
司徒鸿辉眸光划过一抹暗色,也没继续问。
只是关心了温宁两句,就说公司还有项目加班,带着邓科走了。
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蔚然:“蔚然,有空送我一程吗?”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司徒鸿辉是有事找他。
陆蔚然起身:“我的荣幸。”
邓科和沈璐先去了停车场,司徒鸿辉和陆蔚然寒暄两句,才开门见山地问:“之前给温宁送花的,是你吧?”
陆蔚然供认不讳。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盯上我的人了?”司徒鸿辉好笑地问。
他这刚打算把温宁当徒弟培养,陆蔚然就盯上了。
陆蔚然轻笑着调侃自己:“我今年可三十三了,该处理个人问题了。”
“行吧。别的我不管,你别耽误温宁的工作,这姑娘我很满意,聪明有天赋又肯努力,她的未来大有发展的。”司徒鸿辉连带着交代,随之想起什么:
“你爸爸那边,我会保密的。”
说完,拍了拍陆蔚然的肩膀:“任重道远。”
他和陆父陆母是有多年交情的,陆蔚然要真想和温宁走下去,任重而道远。
送走司徒鸿辉几人之后,陆蔚然才回了病房。
温宁低头掰着手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余光偷看到陆蔚然回来了,她立马缩回了被子里。
陆蔚然看着病床上鼓起的一团,实在好笑,走上去问:“又困了?”
“嗯,困了。”温宁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我走了?”陆蔚然说着,实则拉过一边的座椅坐下。
“你…你是要去忙什么事儿吗?”温宁忍不住问。
“周末倒也没什么事儿。刚有和答应的邀约,所以要去赴约。”陆蔚然说着,拿过一旁果篮里的石榴。
“刚答应的…”温宁心跳砰砰的,她应该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刚才沈璐的笑,温宁一下就气不顺了。
她捏了捏掌心,故作不经意地问:“是谁呀?司徒老师吗?”
“不是,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陆蔚然用刀将石榴分成五大瓣,“你真睡了,那我就去赴约了。”
美丽的小姐…
沈璐,就是沈璐!
温宁只能想到沈璐。
“那个什么…我好像又不困了。你能不能不和沈璐…”温宁一把掀开被子。
结果看着刚才说要走的人,慵懒倚靠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大掌不紧不慢地剥着手里鲜红的石榴。
陆蔚然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
“没什么。”温宁抿唇,又低头掰着手指头。
陆蔚然好笑,“那我真去了?晚饭后还有一场电影。”
电影,看电影,就知道看电影。温宁腹诽道。
她在公司受了沈璐一包子气。
沈璐还约陆蔚然去吃饭看电影。
沈璐越爽,温宁就越不爽了。
“能不能不和沈璐吃饭看电影?”温宁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我讨厌沈璐。”
陆蔚然微讶,这乌龟平时要跟他拉扯上三百个来回都不一定能说出这句话。
这回骗两句就说出来了?
“用什么交换?”
陆蔚然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石榴。
“换…我给你剥个橙子?”温宁试探着问。
“我不爱吃橙子。”
“那洗个葡萄?”温宁眨了眨眼。
“等你好了,陪我吃饭看电影。”陆蔚然直接道。
在躲陆蔚然和让沈璐得偿所愿之间,温宁果断做出了选择:“好。”
“一提沈璐,比我都好使。”陆蔚然笑得无奈。
一提沈璐,温宁话就忍不住:“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什么都要带上我,搞的好像跟她绑定了一样。”
“这么过分?”陆蔚然递上一碗石榴。
温宁正吐槽到兴头上,无比顺手地接过石榴,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边吐槽一边吃石榴,“这才哪儿到哪儿,你都不知道,她们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就得嚼舌根。”
说着,温宁一本正经地看向陆蔚然,添油加醋地告状:“她们说你是土老板,膀大腰圆大腹便便的那种,还说你肯定是包养我的土大款,我听着都过分。然后我就往她们头上泼了两桶拖厕所的脏水,怎么样,厉害吧?”
“真的很厉害。”陆蔚然眸色发暗,但揉着温宁发顶的动作依旧温柔,“委屈我们宁宁了。”
“我才不受那个气。”温宁颇有些得意,“不然把结节气大了,有些人又要说我不遵医嘱。都是陆医生教得好。”
陆蔚然看着她,眸光流露出怜爱,笑意不达眼底。
温宁被陆蔚然强制在医院硬生生休息了一周,才终于能出院。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她去上班,刚进设计部,就感觉不对劲,从前对她一向傲慢又视而不见的同事们,一个个热情地迎了上来。
又是关心她身体,又是给她送奶茶送吃的,一个个的脸都快笑烂了。
温宁扯着假笑应付了半个小时才把她们都送走。
刚坐下,她凑到一边问方涵:“我就请了一周的假,这是怎么了?”
方涵左右看了看,凑过去跟她说悄悄话:“你没发觉少了人?”
温宁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胡玉和周晴的位置都空了。
她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们俩是被炒了的,就你住院之后,第二天周一上班就突然被炒了,听说是话多得罪了领导。”方涵说着。
温宁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觉得是某个男人做的。
也不知道陆蔚然那天是不是被温宁哭怕了,她出院回家之后,看见他的次数大增。
温宁正打算去洗漱,刚打湿了头发,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忙套上衣服走出去。
门打开,陆蔚然满肩雨水地站在她面前。
“不是…你这么大个总裁,没人给你打伞的?”温宁一瞧,忙把他拉进来,用干毛巾帮他擦着身上的雨水。
“他们走得慢。我想早点见你。”陆蔚然看着面前忙来忙去的小姑娘,感觉浑身疲惫都轻了一半。
温宁被他说得好笑,把干毛巾往他怀里一扔:“自己擦,我去洗澡。”
她进去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蔚然扫了一眼,没有备注,显示陌生号码。
他问了温宁一句。
“陌生号码你接吧,可能是诈骗什么的。”温宁没太在意。
指尖划过屏幕。
下一秒,传来陈芳芳充满怒气地质问:
“温宁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肯接电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