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你这无声咒竟然使用的如此纯熟,看来这回出去半年你的收获不小。”卢修斯从屋内走出。
西弗勒斯轻轻踢了一脚黑狗的爪子,薄唇下的尖牙收回,侧身看向卢修斯,等待他的下文。
“这狗估计有主,既然救下了就放走吧!没必要为这个惹麻烦。”卢修斯对西弗勒斯的行为非常费解,明明一开始他是从迦勒手里救下了这只黑狗,怎么自己倒是动起手了?
“你要在这里过夜吗?房间不够,你是睡沙发还是和迦勒一起?”西弗勒斯没接他的话,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夜色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们一起,他自己睡?”迦勒手里捏着一个高脚杯慢慢的踱步而出。
“我走。”卢修斯眼角微抽,懒得再理会这两个人,魔杖挥动,嘭的一声,直接幻影移形走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迦勒被卢修斯离开时的空爆声吓了一跳,随即耸了耸鼻子,闻到空气中的血气时,蓝色眼眸中的瞳孔闪烁出红光,看向趴在地上的黑狗,
“瘦成这样,早就被抛弃了吧!”殷红的舌头舔了下牙齿。
“也可能是得病了,你别吃坏肚子。”西弗勒斯说道。
大黑狗哼唧了两声,又朝西弗勒斯脚边蹭了一步。
“明天你先回伦敦,或者去找卢修斯。”西弗勒斯瞅了一眼大黑狗,“N.E.w.ts考试需要十几天,你一个人在这个纯巫师的村子里我不放心。”
“你晚上要住在学校吗?”迦勒问道。
大黑狗的耳朵动了动。
“不一定。”西弗勒斯挑挑眉,转身朝屋内走去。
迦勒跟在他身后,大黑狗也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不想在屋里闻到血腥味。”西弗勒斯的话音刚落,门就在他们眼前碰住了,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一定不是说我,我天天在屋里吃饭,而且这里面加了抗凝药剂,一点血腥味也没有。”迦勒嫌弃的撇撇嘴,“肯定是在说你。”
但迦勒还是一口将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饮尽,然后推门进屋,顺便拉上门,将黑狗关在门外。
西里斯并未一定要进屋,他在门口趴下,鼻子凑到门缝处,他能闻到屋内西弗勒斯身上萦绕的清苦的药味,
这个味道他有多久没有闻到过了?他已经记不清了……喉咙中不自觉的发出轻微的呜咽,很小声,像是睡着后的梦呓。
西里斯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寝室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17岁的西弗勒斯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他的床前走过。
他如同往昔他们朝夕相处时的时候一样,催促他快点起床,第一节是斯拉格霍恩的魔药课。
西里斯撑着床坐起,愣愣的看着西弗勒斯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额前的发丝挂着几滴水珠,人看上去清爽无比。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他走来,“怎么还愣着?你不想吃早餐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要连堂的,又是要熬制魔药,你哪有时间去厨房找吃的?起来了……”
“…………起来了,你挡道了……”
“???”
“这狗是不是个傻子?”迦勒看着肚皮朝上躺在门口路中间的黑狗,侧头问一旁面色平静的西弗勒斯。
“嗯,是个蠢的。”西弗勒斯抬脚从黑狗身上跨过,往小院门口走,“你先回伦敦,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我去找你。”
“行吧,你要是不回这里,我自己待着也没意思。”清晨的阳光在迦勒的皮肤上闪着细碎的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件精美的水晶。
西弗勒斯回身看到他这个样子,微微蹙眉:“出门不要忘记抹药膏,霍格莫德里也可能会混进来猎人。”
“明白。”迦勒比了个oK的手势,身体向后躲开阳光的直射。
西弗勒斯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还趴在门口的大黑狗,微不可察的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西弗勒斯走后,迦勒低下头看着大黑狗,此时大黑狗已经蹲坐起来,头上的两只耳朵立起,盯着西弗勒斯离开的方向。
迦勒蹲下身,抬手拨了下黑狗的耳朵,却没想到在西弗勒斯面前还乖顺的黑狗,噌的一下转过身就朝他龇牙,还发出低吼。
“呦,护着你的人走了,你还敢这么嚣张!”迦勒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尖牙。
大黑狗似乎听懂了迦勒的挑衅,眼中凶光更甚,喉咙里的吼声愈发低沉,背脊的毛发根根竖起,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的样子。
迦勒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大黑狗,他的双手在身侧微微弯曲,像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突然,大黑狗前爪伏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吠叫,猛地朝迦勒扑了过来。迦勒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侧身躲开,然而黑狗却是四肢在门框上一蹬,以更快的速度窜出了小院。
迦勒身影一晃,稳稳的站在院墙的阴影处,“还挺机灵。”
西里斯一路奔跑的冲进蜂蜜公爵的地窖,通过里面的密道回到了霍格沃兹城堡三层。一从驼背独眼女巫雕像身后爬出来,他就用最快的速度朝楼下跑。
“西里斯!?”莉莉看着迎面跟他们擦身而过的身影,有些惊讶,扭头对詹姆说,“他看着不是很好。”
“你先回,我去看看。”詹姆皱眉,转身追了上去。
西里斯出了城堡就沿着回廊朝校门方向而去,没出去多远,就看到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进入了回廊。他微微喘息的站在回廊中间,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身影。
西弗勒斯的步伐沉稳而又带着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黑色的长袍在身后轻轻飘动,他的眼神沉静而幽深,。
西里斯看着西弗勒斯越走越近,听着自己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跳,想到这个回廊他们无数次并肩走过,眼中不禁升起薄雾。
西弗勒斯的脚步并未因为路中间站了个人减缓,他的目光陌生而冷淡的看着西里斯,
“西弗……”
西里斯原本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雀跃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侧身避让。
西弗勒斯从他面前走过时,狭长的黑眸仿若寒夜中幽冷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漠然地扫过他的身影,似是眼前之物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引不起丝毫注意的尘埃。
“西弗……”
西里斯望着西弗勒斯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痛楚。那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此刻却像是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那样的遥不可及。
回廊很长,随着西弗勒斯越来越远,西里斯的眼眶愈发湿润,他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他想大声呼喊,想冲过去拉住西弗勒斯,可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阵微风吹过回廊,撩起他凌乱的发丝,也吹落他眼角的泪滴。
“西弗勒斯?普林斯?”詹姆刚出城堡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巫,他一晃眼,顿时大吃一惊。
西弗勒斯并未理会詹姆,连眼神都没有在詹姆身上停留,他非常自然的从詹姆身边绕开,弄的詹姆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詹姆愣了一下,又朝西弗勒斯的背影看了看,“认错人了?不能吧?”
还没待詹姆弄明白,西里斯就跟幽魂一样从他面前走过。
詹姆一把拉住西里斯,“你看到了吗?是西弗……”
詹姆的话顿住,他看到西里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
“西里斯?”詹姆轻声唤道,手上微微用力,试图将西里斯从这仿若凝固的悲伤中唤醒。西里斯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得让詹姆心头一震,那里面满是破碎的光芒。
“西弗回来了。”西里斯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西弗勒斯通过旋转门踏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一进门就与凤凰福克斯打了个照面。
“对于当年的要求可以加一条吗?”西弗勒斯看着面前的凤凰。
“你得自己跟福克斯商量。”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的羽毛笔不停的在羊皮纸上写着,“请稍等一会儿,很抱歉,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为何不考虑放弃一些?”西弗勒斯试探着靠近福克斯,福克斯站在梧桐木架上,歪着头盯着西弗勒斯的眼睛。
邓布利多手中的羽毛笔似乎顿了一瞬,他扶了一下半月型的眼镜,“若是我放弃了,那前面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那就专心去做一件事,贪心的下场往往是失去所有。”西弗勒斯将一只手摊开放在福克斯面前,手上放着三块拇指大小的碎骨。
这是他用剩下的格林迪洛的骨头做的,是普林斯农庄里面那几只猫狸子的零食,意外的受它们喜爱。
“没想到你在这个年纪就能这样想。”邓布利多抬眸,视线从眼镜上方看向西弗勒斯,少年的身形有些单薄,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巫师袍,露出在外苍白的皮肤,在福克斯鲜艳的羽毛衬托下,像是抽离色彩的暗影。
“所以,我做每一件事都付出全力,没人可以阻止。”福克斯叼起一颗碎骨吞下,西弗勒斯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您也不行。”
福克斯很快将剩下的两块碎骨吃掉,有些意犹未尽的在西弗勒斯手掌上轻啄了两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西弗勒斯轻笑:“没有了。”
福克斯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西弗勒斯话语的真实性,随后振翅飞到他的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西弗勒斯微微侧头,躲开那有些刺痒的触感,“有时候这些神奇动物确实比人更好相处,”
西弗勒斯对着肩头的福克斯似是喃喃自语,“它们没有复杂的心思,没有隐瞒与阴谋。”
邓布利多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他拍了拍手,福克斯便从西弗勒斯肩头飞到邓布利多手臂上。
“简单却忠诚。”邓布利多示意西弗勒斯过来,两人在校长办公室窗边的小圆桌前落座。
“来杯冰镇草莓汁?”邓布利多问道。
“咖啡就可以,谢谢。”西弗勒斯淡淡地说。
邓布利多微笑,长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轻点了两下,两杯飘着醇厚香气的咖啡出现在圆桌之上。
邓布利多将其中一杯推到西弗勒斯面前,自己则在另一杯里加了五勺糖,看的西弗勒斯眼尾都抽动了一下。
“哦,我们刚才说到哪了?”邓布利多轻轻搅拌着自己的咖啡,“瞧瞧我这记性。”
“邓布利多校长,我这次回来是来参加明天的N.E.w.ts。”西弗勒斯并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
“嗯,西弗勒斯,哦,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邓布利多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上,“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重新回来没有到处看看?毕竟是曾经住过三年的地方。”
西弗勒斯挑眉,不置可否,
“来参加最后的考试也只是给家人一个交代,其他的……”西弗勒斯语气平平,淡漠的看着邓布利多,“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知道,这些年你独自承受了很多,也为此付出了很多。”邓布利多的目光温和而深邃,“我只是想说,不要让过去的遗憾,阻碍你去拥抱未来可能的美好。”
西弗勒斯端起咖啡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慢慢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您虽然年纪大,但并不代表您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再说,您认为您所说的遗憾是谁造成的?”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冷淡,可微微颤动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西弗勒斯的话而生气,“我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些建议罢了。生活充满了变数,西弗勒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对生活总要抱着希望。”
西弗勒斯轻笑一声,“过去的经历已经让我明白,希望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失望。”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痛,随即又被冷漠所掩盖。
邓布利多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锁住西弗勒斯,像是想透过那层冷漠的表象,看清他的内心,“但失望过后,也可能迎来意想不到的希望,就如同黑夜过后总会有黎明。”
“邓布利多校长,我人生的绝望是别人给的,而希望是我自己挣来的。所以,是黑夜还是黎明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执灯者是我自己,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指明道路。”西弗勒斯将咖啡放下,
“您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既然现在我们都成年了,那么就不该让遗憾一直留着,解决了,大家从此再无瓜葛,也都会过的轻松一些。”
西弗勒斯起身,“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想我该去感谢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这几年的指导。”
邓布利多点点头,西弗勒斯转身离开。
“会生气,说明还是在意,年轻人,总是爱口是心非。”邓布利多抬手抚摸了一下福克斯背部的羽毛。
福克斯轻轻鸣叫了两声,看着缓缓关上的石门,砸吧了两下尖尖的鸟喙,眼中流露出点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