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顺手
司晏礼别开眼，轻轻嗯了声，为那句这个还不错做了回应。
“这两条多少钱？”
赵九笙刚问出声，司晏礼就递上一锭碎银，摊主犹豫着没收，赵九笙取出铜钱，摊主顿时一喜，连忙说道：“四文钱即可。”
赵九笙把钱给了摊主，摊主将发带仔细包好，交到了赵九笙手中。
赵九笙把装好的发带递给司晏礼，司晏礼看着发带一怔。
赵九笙眉眼轻弯，“给你选的。”
司晏礼双手接过，眸色晦暗的看着她，“谢谢。”
见他接过，赵九笙便抬脚往前走，“你快年满二十了，待我们找到了祖母，就请祖母帮你加冠吧？”
本该由他父亲为他加冠，但他父母早亡，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他也从未想过这事。
司晏礼紧紧攥着手中的发带，克制着内心的翻涌情绪，又怕将发带弄坏，便将发带放进胸前。
“荣幸之至。”他低声应下。
赵九笙听他声音低哑，想来他这些年一人也不好过，便转移了话题。
“明日赶路又要忙碌了些，明天一早我们买些吃食带上，路上也就不用歇客栈了，你喝酒的话，可以买一些酒。”
司晏礼轻轻应下，“好，明日一早我们去买。”
两人并步前行，朝着客栈缓缓前行。
赵九笙抬头看了看天，月明星疏，明日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如今她也盼着，自己走的快些，赶在她祖母之前去了皇城，也就避免她祖母去接触那些人了。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在她前方不远处，来客安客栈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昏黄的灯光将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影拉长，逐渐变的斑驳。
小二闲来无事，就在门前跟相熟之人唠嗑，见着他们回来，热络的与他们打了招呼，问可要沐浴，灶房里有热水。
赵九笙自是要沐浴，赶路时也就只能在深夜里寻着溪流简单清洗，有热水沐浴，自是再好不过。
要了热水，小二就去给她扛浴桶，司晏礼顺手带了上去，让他去提热水即可。
小二谢过他后，就去提热水了。
虽然浴桶他也搬得动，但那毕竟从楼下扛到楼上去也不算太轻，在楼梯处他还要歇上两次才能搬上去，这有人帮忙扛，他自是欢喜愿意的。
赵九笙自从青城离开后，这还是第一次热水沐浴，舒服的泡了一会儿，也就换了身衣服。
换下了身上那条冰蚕丝红裙，穿着红色寝衣将冰蚕丝红裙清洗干净。
用了内力将之烘到半干，就挂在房内让它慢慢干透。
翌日。
赵九笙将冰蚕丝衣裙叠好放进包袱里，取出橙红色衣裙穿上，将软剑放入一条橙色腰带里环在腰间，又将软鞭环在腰间充当软链。
掀开裙摆，将匕首绑在大腿外侧。
收拾好一切后，才打开房门。
门外赫然站着等候已久的司晏礼，见着她出来，瞬间低下头，垂眸轻轻颔首，无人瞧见那瞬间，他眼中光影斑驳，沉沉浮浮。
今日他也新换了一身，里衣是暗红色，外衣仍是如常的黑色，却也有了些花色，虽不打眼，却与头上那根发带极其相配。
赵九笙见他已收拾妥当，说了句走吧，就率先下楼去了。
司晏礼嗯了一声，紧随其后。
下楼后结了房钱，小二引着他们去马厩牵了马，就策马离开。
然而赵九笙前脚刚走，赵行渊一行就到了柳叶镇落脚。
赵九笙却是刚出柳叶镇，就跟司晏礼迎面撞上了一群江湖中人。
各个都是一脸杀气腾腾，策马卷起的尘土都险些让人迷了眼。
赵九笙示意司晏礼跟自己靠边走，与他们错开些，岂料那擦肩而过的一群人又折返回来，并且高呼请留步。
赵九笙看了司晏礼一眼，两人停下，勒马转身看向他们。
折返回来的人也没有下马，而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然后跟司晏礼比较起来。
赵九笙看了一眼司晏礼，便朝对面之人抱拳一礼，“不知几位拦下我们有何贵干？”
为首看着画像的男子收起画像对赵九笙抱拳一礼，“在下吴应求，乃是神鹰阁门下弟子，两个月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大魔头，受其残害之人的家人们就合力悬赏，谁杀了此人，就可以领走那笔钱。”
吴应求说着就一脸愤慨的指着司晏礼，“可是他却横插一手，将人杀了，还把头劈成两半，结果我们这些为着悬赏的钱追查去，一人得了半边脑袋去领赏，结果那些家属们不认账了。”
赵九笙没想到司晏礼还做了这些善事，朝他看了过去。
司晏礼察觉到她的目光就侧目看她，见她眼中并无厌恶之色，反而还有些温润笑意，顿时放心不少。
杀那些人他既不为财，也不是刻意去杀的，完全就是撞上了，互看不顺眼。
他也不是看不顺眼就要杀人的，那杀人如麻的悬赏之人本就是个杀心重的人，再见司晏礼也像个魔头，就先出手了。
人头都送来了，他岂有不收之理。
他自然就是……。
“顺手而已。”
司晏礼说的理直气壮，且语调平稳。
吴应求跟他身后之人被这四个字气的险些七窍生烟。
吴应求抹了把鼻梁上的汗珠，“三个月前的流寇，四个月前的采花贼，半年前，一年前的那些悬赏要杀的人，也是你顺手为之的吗？”
当然不是。
这些人全是他因为找不到赵九笙，泄愤找上去杀的。
但他不能说。
于是冷酷的点了下头，“不错。”
吴应求险些气得跌下马，忍了又忍才勒紧缰绳，“能不能请大侠以后别顺手做这种事了，或者做了给人留个全尸行吗？”
“是啊，大侠，您留个全尸，我们去捡尸也行呀！”吴应求身后冒出个脑袋，紧跟着插了几句话，语气那叫一个幽怨。
赵九笙轻咳一声，问道：“你们拿着他的画像找他，就是为了让他以后不做这些事吗？”
吴应求点了点头，“也是也不是，我们自是希望能得财，但也不想因为自己迟迟找不到人，让更多无辜之人丧命，也是碰碰运气，拿着画像找着人了，也就提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