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昕这几天的情绪，复杂得有些难以言喻。
她本来只是想好好做甜品，最多让店铺火起来，赚点钱改善生活，可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Zhong Sweet & co. 的品牌热度几乎是指数级增长，从最初的网红甜品店，到现在彻底成了魔都的商业奇迹。每天的订单量爆炸，供应链忙到飞起，全国各地的加盟商申请已经排到三个月后，甚至有国外投资人联系她，想谈谈国际市场的合作。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开了一家甜品店，结果转眼间，竟然成了一个商业品牌的创始人。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说，你觉得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顾华超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平板，看着一条条关于 Zhong Sweet & co. 的最新数据，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钟昕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杯咖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还笑？我很认真！这已经不是我能应付的规模了！”
“那就学着应付。”顾华超漫不经心地道，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让她适应新环境一样，“你别告诉我，做甜品你能学，经营品牌你就不行？”
钟昕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她当然知道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Zhong Sweet 已经不是一两家店的小打小闹，而是一个正在成型的品牌。可她并没有系统学过商业管理，以前只是凭感觉经营，哪有想过有一天会发展成这样？
顾华超看她一脸纠结，轻笑了一声，放下平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你不用想那么多，Zhong Sweet 现在运营得很好，你的直觉和产品能力已经足够让它站稳脚跟，剩下的，我们可以一点点学。”
“可是……”钟昕咬了咬唇，还是有些不安，“商业这块我真的不太懂……”
“那就学。”顾华超看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心，我会给你找最好的资源。”
钟昕抬头看着他，眉心微微皱着，显然还是有些犹豫。
顾华超看出了她的不安，语气稍微缓了缓，低声道：“钟昕，这个品牌是你的，你是它的灵魂。如果你现在退缩，以后无论它发展到什么程度，你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你真的希望看到那一天吗？”
钟昕猛地一怔。
他的话，狠狠戳中了她心里最深处的那点隐忧。
她当然不想做局外人。她想要掌控自己的品牌，她想让 Zhong Sweet 真的成为她的事业，而不是某天突然发现，一切都在别人的规划下运转，而她，只是个站在幕后的象征。
“……那我要怎么做？”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眼神终于有些坚定。
顾华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道：“放心，我已经帮你报了商学院的进修课程，短期密训，适合你这种老板速成。”
钟昕：“？？？”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你什么时候——”
“前几天就安排好了。”顾华超挑眉，语气理所当然，“你以为我会真的让你就这么自己摸索？我还想好好赚钱呢，怎么可能放任你乱来。”
钟昕：“……”
这人……什么时候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当了？！
她又气又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后，低低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迟早会问这个问题？”
顾华超微微一笑，眼神带着点狡黠的得意：“聪明。”
“……”
钟昕忍不住抬手捂住脸，深深觉得，这人简直把她吃得死死的。
可奇怪的是，原本的焦虑和不安，竟然真的少了许多。
她悄悄看了一眼顾华超，看着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庆幸。
还好，他在她身边。
还好，她不是一个人。
钟昕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即将去进修的事情，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辰辰身上。小姑娘正坐在地毯上玩拼图，圆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那辰辰呢？”
她终于问出口，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让妈带吧。”钟昕下意识地说道，“我妈这些年帮我带辰辰带得挺多的，至少她有经验，也能照顾得更好——”
“不行。”
钟昕还没说完，就被顾华超直接打断。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为什么？”
“我来带。”顾华超坐在对面，语气理所当然。
钟昕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你有什么意见？”
“不是……”钟昕皱眉，“你以前可没带过孩子。”
顾华超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辰辰身上，嘴角微微勾起：“这不正好？我可以学习。”
钟昕盯着他，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可是我妈也可以帮忙……”
“可辰辰不是你妈的孩子。”顾华超淡淡道，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她是你的女儿，既然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有责任照顾她。”
钟昕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这些话，尽管他的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此刻，听到他如此坚定地说出这番话，她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可你真的有时间吗？”钟昕小声道，“Zhong Sweet 现在这么忙……你还要忙G.mor的事情。”
“我会安排好。”顾华超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每天亲自接送她上幼儿园，不会让她有任何不好的感受。”
钟昕沉默了几秒，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行吧。”
她还是不太放心，可她知道顾华超这个人，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从第二天起，辰辰的接送任务，正式交到了顾华超手里。
每天早上，幼儿园门口，辰辰都会牵着顾华超的手出现。
“哇，顾嘉墨叔叔好帅啊！他现在是你爸爸吗？”
“他不是我爸爸！”辰辰仰着小脸，语气带着点骄傲，“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哦——”几个小朋友拖长了声音，一脸羡慕。
有时候，顾华超送辰辰去幼儿园后，会在门口停留片刻，和老师们简单聊上几句。幼儿园的老师们一开始还有点拘谨，毕竟这可是以前的大明星，没想到相处几天后，大家发现他性格意外的温和随性，对辰辰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辰辰真是太幸福了。”
“对啊，每天都是顾先生亲自接送，换做一般的明星，怎么会这么做嘛！”
“是啊，我以前以为他只是钟昕的男朋友不会管小朋友的，没想到大明星也亲自带孩子。现在才知道，他们的感情这么好，估计也快结婚了吧？”
“哈哈，那辰辰可就有一个超级帅的爸爸了。”
这些对话，辰辰无意间听到了。
她原本正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准备进教室，结果在门口站住了，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师们。
她听懂了老师们的话。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书包，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站着的顾华超，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原来，在别人看来，妈妈的男朋友要跟妈妈结婚了之后，才会变成爸爸吗？
辰辰的小脑袋里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