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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书屋 >  往溯何流 >   第33章 矛盾

此时,天空仿若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压得人胸口憋闷,几近窒息。

狂风恰似脱缰的猛兽,在天台四周疯狂肆虐,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肆意地撕扯着周遭的一切。天台边缘的栏杆在狂风中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 “嘎吱” 声,好似下一秒就会被狂风无情折断。

几盏昏黄的路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灯光忽明忽暗,恰似垂死之人的呼吸,将曹岐与神秘人的身影扭曲得奇形怪状,在地面投下诡异又变幻不定的暗影。

曹岐与神秘人就这样对峙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沉默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紧紧笼罩,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滞不前。曹岐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戴着白色微笑面具的神秘人。

而神秘人则静静地站在那儿,周身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白气环绕,那始终挂在面具上的微笑,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与阴谋。

“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秘人的声音透过白色微笑面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仿若从地狱深处传来。

曹岐冷哼一声,双唇紧闭,并未作答。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管这人是谁,想必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必在这无谓的问题上浪费口舌。

“算了,你迟早会知道的。” 神秘人似乎并不在意曹岐的态度,自顾自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你不妨猜一猜我为什么会找你呢?” 神秘人围着曹岐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曹岐的神经上,那脚步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沉重。

“因为我的特殊?” 曹岐试探着回应,眼神紧紧追随着神秘人的身影,试图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捕捉到一丝线索。他微微眯起眼睛,不放过神秘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不是的,曹岐,你终究还是被谎言迷住了双眼。” 神秘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以为你那所谓的善良和牺牲精神,真的能拯救这个世界?别天真了!”

曹岐眉头皱得更紧,怒视着神秘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善良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它是我坚守的底线。” 此时,曹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平日里自己帮助他人时的场景,那些温暖的画面与神秘人冰冷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

神秘人冷笑一声,笑声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你的善良?不过是懦弱的表现。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你一味地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不过是在助长这种虚假的和平,最终只会让所有人都陷入更深的苦难。”

“荒谬!” 曹岐气得浑身发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善良是人性中最美好的品质,它能温暖人心,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你这种扭曲的观点,根本就是对人性的亵渎。” 曹岐想起曾经读过谭嗣同的名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在他心中,谭嗣同就是为了正义与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他的善良与勇敢,正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怎能被眼前这人如此诋毁。

神秘人不屑地撇撇嘴:“美好?看看你周围,这个世界何曾因为你的善良而改变?人们依旧自私、贪婪,善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利用的弱点。只有当每个人都经历痛苦,感受到生存的残酷,他们才会真正觉醒,变革才会到来。”

曹岐握紧拳头,大声反驳道:“你这是歪理邪说!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来推动变革,那是不道德的,是对生命的践踏。真正的变革应该是建立在爱与正义之上,而不是通过制造痛苦和灾难。” 曹岐脑海中闪过那些因战争、灾难而受苦的人们的画面,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神秘人微微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你太天真了,曹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善良只是弱者的遮羞布。你以为你的善良能保护谁?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所谓的善良,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听到这话,曹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禁想到,自己一直坚守善良,却还是陷入了如今这般危险的境地,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但很快,他又想起谭嗣同,想起那些为了理想和正义前赴后继的人们,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就算我的自我不能立刻改变什么,但我相信,只要每个人都能坚守内心的自己,这个世界总会变得更好。我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蛊惑就放弃自己的信念,更不会与你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同流合污。”

神秘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笑而不自知,曹岐,你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的。等你亲眼看到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在你眼前崩塌,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才是真理。”

曹岐毫不畏惧地迎上神秘人的目光:“我可能害怕代价。但我坚信自己脚下的路,它终有一天会迎来太阳,驱散黑暗。

你所谓的变革,不过是一场噩梦,而终有一人,会成为那个唤醒世人的光,无论是漆黑还是黄金。”

“那就走着瞧吧。” 神秘人说完,身形突然在白气中渐渐模糊。

曹岐警惕地看着四周,准备随时应对神秘人的攻击。然而,神秘人并没有再出现,只留下他在原地,思绪万千。

姐姐,我应该怎么办呢?

曹岐不禁想起自己的姐姐——曲扶摇,也不禁想起特别行动队的大家,从来没有感受过陌生人温暖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将他们看成家人的呢?

神秘人说完,身形在那团诡异的白气中渐渐模糊,好似即将隐没于这狂风肆虐的黑暗里。

曹岐却依旧紧绷着神经,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神秘人可能发起的突袭。

然而,良久过去,神秘人并未再次现身,唯有狂风依旧呼啸,似在为这场短暂却激烈的对峙作着余韵悠长的注脚。

在这死寂般的沉默里,曹岐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可他的眉头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姐姐,我应该怎么办呢?”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狂风瞬间裹挟、吹散。

思绪不由自主飘向了姐姐曲扶摇,又想起特别行动队的队友们。他微微仰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曾几何时,从未感受过陌生人善意的自己,已然将他们视作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

沉默中,曹岐沉浸在往昔的温暖回忆里。突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刮过,吹得他一个踉跄,也将他从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

“不是这样的。” 曹岐低声呢喃,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握拳,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

“我很想同你分享。” 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对着神秘人消失的方向大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决绝。

“但我说不出来。” 他微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可很快又抬起头,眼神愈发炽热。

“请你见证独属于我的救赎。” 曹岐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远方。

此时,楼下的血梅花在狂风中倔强地盛开,花瓣在风中摇曳,似在诉说着不屈。而那风声,依旧喧嚣刺耳。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冷笑从风中传来,那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愚蠢而又天真,你总会后悔的。” 尽管声音缥缈,但其中的狠厉与不屑却清晰可辨。

曹岐并未被这声音影响,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坚定。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不管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自己都绝不会动摇。从这一刻起,他就是曹岐,坚守善良与正义的曹岐。

在这狂风呼啸的天台之上,曹岐挺直了脊梁,孤身而立,与隐匿于黑暗中的神秘人形成了一种无声却强烈的对峙。时间仿若在此刻凝固,唯有那风声、梅香,见证着这剑拔弩张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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