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县。
县政府老家属院。
深夜，宁婉晴还在卧室的台灯下批改试卷。
陆浩刚刚洗完澡，擦着头正跟宁婉晴说着苗鑫的事，同时也说了这周末要跟张冲和宋佳楠夫妇一起去方水乡游玩。
二人说话间，陆浩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艾天娇打来的，陆浩连忙接通了，他可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喂，陆县长，等的着急了吧？”艾天娇笑着在手机里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现在才腾出空联系你，没打扰你和婉晴休息吧？”
宁婉晴赏了陆浩一个白眼。
要是没有艾天娇这个电话，她和陆浩本来打算上床过羞羞生活呢，现在好了，还不知道两个人会谈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宁婉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理解陆浩想查清事情真相的决心。
“艾医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这么晚还能联系我，可见对我的事情很上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陆浩主动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发你的那一堆病例等资料，有什么发现吗？”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艾天娇也直奔主题道：“当然有发现，我特意请专家帮你看的，这个病人是胃癌中晚期，她的手术方案乍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如果这个领域年轻医生来看，可能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但是对真正的业界专家而言，这个手术方案还是有点问题的。”
“方案上说为了尽可能保留胃的功能，选择切了三分之二，保留了三分之一，听上去像是在为病人考虑，其实这么做反而是让病人的处境很尴尬，因为切除以后的病理显示，根本没切干净，这种情况就要不断化疗，病人就需要不断花钱，然后再进行二次手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胃再切掉，如此一来，病人既受罪，家里还要花更多的钱……”
艾天娇一口气跟陆浩说了很多，核心点就是手术方案制定得过于保守，中晚期的胃癌应该全切才是最佳选择，艾天娇更是在最后直接表示，这个医生的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除了这点，还有吗？”陆浩追问道。
现在的好医生确实越来越少了，况且哪怕医生手术没做好，医生自己也有一套说辞，光靠艾天娇说的这些，对马玉芬也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人家也有一张嘴，还有市医院的袒护，颠倒黑白并不是不可能。
“有啊，这个病人的靶向治疗药物中开了一种药，叫曲瑞达，这个药非常贵，不在医保范围内，属于自费药，一支就高达八千块钱，一个疗程一般需要用五支，好几万一下子就没了。”艾天娇透露道。
“这么贵？”陆浩震惊不已。
“废话，你以为呢，治疗癌症的药物，很多都特别贵，其实真正对患者有用的药很少，就好比这个曲瑞达吧，临床的效果很一般，而且不同的病人对药物反应情况不同，大多数病人用了跟没用一样，少数病人用了副作用很大，京城这边各个医院肿瘤科，医生从前几年就不给患者用曲瑞达了，专家刚才跟我说，高度怀疑苗鑫母亲突然昏迷，很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用曲瑞达。”艾天娇在手机那头透露道。
“妈的，这不是坑人嘛。”陆浩脸色阴沉，气得嘴里爆了句粗口。
这些药不管是不是马玉芬开的，他都觉得市第一医院的肿瘤科医生不靠谱，根本没有把患者当回事，只想着多开药赚钱。
“你这么说也对，现在癌症西医治疗到最后，很多都是人财两空，不断地开药，不断的化疗，钱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却看不见好转，能治好的基本都是早期，中晚期大多数都是越治越差。”艾天娇叹了口气：“除非碰到一个有责任心的大夫，真正为患者考虑，可能会多活几年，但是你秘书苗鑫母亲的主治医生，叫什么马玉芬，肯定不是好医生，那些单子开出来，专家一看就知道是流水账，什么药贵开什么药，根本不是最适合患者的。”
陆浩也恨得牙痒痒，忍不住问道：“你说有什么好办法，能把这种医生的恶行给揪出来呢？”
“曲瑞达明明效果不好，为什么马玉芬要给病人用？为什么一线城市的大医院基本都不用它了，你们那些小城市医院还要采购这个药？”艾天娇提醒道。
陆浩立马反应了过来，冷声道：“因为这个药，医生提成高，至于为什么采购，肯定是有人从中拿了医药公司的回扣，形成了一条不顾病人死活的黑色产业链。”
手机里，艾天娇很认同陆浩说的话，严肃道：“总之你去暗中查查吧，我敢保证，这个马玉芬肯定有问题，不过你不是说她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嘛，人家有靠山才敢这么干，你要真想揭露出来这些事，那可是在踢一块铁板，陆县长，你可要小心了，以前也有人想查清这些猫腻，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明白了，谢谢你，艾医生。”陆浩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麻烦你，我秘书苗鑫他母亲的病，你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尽快转院，去省里医院，我给你推荐个大夫，抓紧二次手术，我再开个方子，中西结合同时治疗……”艾天娇跟陆浩说了很多。
陆浩再次表示了感谢。
挂了电话后，陆浩脑子里琢磨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他要先查曲瑞达这个靶向药，是从哪家医药公司采购的，是不是马玉芬从中吃了回扣？这些都要搞清楚，还要尽快搜集到证据。
在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宁婉晴已经洗完澡回来了，头发也已经吹干了，那抿着嘴唇的样子，含情脉脉，显然是在告诉陆浩该“交作业”了。
陆浩立马来了兴致，二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写作业的流程早就轻车熟路了，陆浩坏笑着冲上前，一把将宁婉晴扔到了床上，这是他老婆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