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最后一节自习课，林慧把座位表排出来了，每个人都伸长脖子在看。
白殷然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那两个显眼的名字。
“叶小斯！”
叶斯坐宁清位置上翻他的抽屉，突然听到白殷然咬牙切齿的这一声，顿时觉得自己完蛋了。
看着白殷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赶紧站起来就要跑。
“你他妈不是说跟我坐吗？”
叶斯跑到后门，直直撞进刚进来的宁清的怀里。
宁清被撞得退了几步，皱起眉头，看着叶斯，问：“你跑什么？”
白殷然都要走过来了，一看到宁清更觉得心梗，骂了叶斯一句，“你等着，今晚回去你完了。”
叶斯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白殷然，“别生气嘛，我是想跟你坐，但谁叫宁小清离不开我呢。”
白殷然：“……”
宁清：“……”
周围无意吃瓜的同学们：“……”
叶斯完全没有撒谎的意识，安慰白殷然，“你跟学委坐一块也能抄作业，别伤心了。”
白殷然现在想把叶斯按着打一顿。
什么叫宁清离不开你？一看就是你自己贴上去的！
段枫祺从旁边走过来，揽着白殷然的肩膀把人带走，“没事的大白，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为了宁清放了咱们多少次鸽子，习惯就好。”
“……”
叶斯一脸疑惑，“有吗？”
“有！”段枫祺扭头看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重色轻友。”
“……神经病。”
上课不久，一群人就把位置换好了。
叶斯扛着自己的一堆书走到自己的新座位，看着自己的新同桌，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
“宁小清，咱俩上一回做同桌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宁清把叶斯那些乱七八糟书和试卷本子一本本整好摆在桌面，又把最底下那本小说抽了出来。
叶斯骂了一声，忘了自己没把这书收好。
“谁的？”
“余嘉豪的。”
宁清抬眼看他，不知道怎么的，那个眼神看得叶斯莫名其妙，伸手去拿书，“还给我。”
“别看了。”
宁清把书往自己抽屉里一塞，让叶斯坐下来。
“不是我说你，我这该学就学该玩就玩，看会儿小说又不是触犯天条。”叶斯坐在他旁边，把桌面上的书收进抽屉，然后手臂往宁清桌子一搭，倾过身小声说，“而且这么好一个位置，不干点别的多浪费。”
宁清扭头看他，“干什么？”
“看小说看漫画。”
“……”
这话要是问周亭昀，周亭昀就能跟他说一堆被封的词。
叶斯也就搞点小动作而已。
宁清拿了本练习出来写，叶斯拿不回书，就坐在位置上看着宁清。
周围还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讲着话，宁清丝毫不受影响，埋头算着题目。
叶斯坐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叫他，“宁小清。”
“嗯？”
宁清头也不抬，刷刷写下几个公式，等着叶斯下一句话。
“没事。”
人家认真写作业，叶斯也不会吵人，自个拿了本书出来放在桌面装模作样，一边找了张草稿纸画画。
叶斯这人，除了学习，什么事情都爱搞，每天不好好听课就搞东搞西的。
喜欢听的课就听，不喜欢的课就跟白殷然下五子棋，时不时还跟余嘉豪三个人一块斗地主。
如果找宁清玩五子棋，那估计草稿纸都会被收走。
叶斯自个画画，随手就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画完独自欣赏了一下，叶斯很满意，在右下角龙飞凤舞地写了个yes。
要说画画，叶斯也不是太爱，就无聊了才画，主要是小时候跟宁清宁敛两个人上过兴趣班，但宁敛没有画画的天赋，学了一个学期就放弃了。
倒是叶斯挺喜欢的，在那个别的小孩子只会画火柴人的时候，他就能照着动画片角色画得有模有样的。
就是嫌一个人去兴趣班无聊，非要拉着宁清。
宁清的绘画天赋也没多少，撑死就比宁敛好一点点，叶斯拉着他上课也不说什么，课上画成什么样也不在意，都当陪叶斯玩了。
但叶斯的耐心不过一年，第二年就不想去学这个了，换了别的兴趣班。
不过就是不去专门的学，叶斯的天赋也比别人高，随手一画都能把东西画得有模有样。
叶斯盯着纸上的画看了会儿，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靠近个人。
反应过来，立刻拿了本书直接盖住了那张纸，扭头看宁清。
“你干嘛？”
宁清看了眼那个被他盖住的纸，问：“你又干嘛呢？”
“又没吵你，少管我。”叶斯伸手把人推回去，“你写完作业了？”
“没有。”宁清也不在意，只是从他桌上拿走一本资料。
看他又继续写题去了，叶斯松了口气，赶紧找了本作业出来开始写，就怕自己不务正业被发现。
快放学的时候宁清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走上讲台。
“家长会通知书，今晚拿回去签名，明早交，内宿生不用拿。”
宁清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一边说着一边数着人数发，发完就回了位置上。
有人问，“班长，家长能不能不来？”
宁清坐在椅子上，闻言应了声，“特殊情况跟班主任请假。”
“考太差了怕被骂算特殊情况吗？”
这人一开玩笑，班里面瞬间闹了起来，叶斯也跟着起哄。
“没事，又不是混合双打。”
其他人笑起来，放学铃声响起来，一群人就三言两语讨论起来了。
叶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宁清：“明天晚上杨姨有空吗？”
“有。”
“那你让杨姨来，这样我妈就光顾着聊天了，管不着我。”
虽然叶斯这次进步很大，但那个英语还是没及格，在班里面排的还是倒数，万小薇看一眼就能被气死。
宁清点点头。
叶斯戴上衣服帽子，准备去吃饭，趁着宁清不注意，摸了把他的脸。
微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宁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始作俑者就已经跑远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那传过来。
“吃饭去了宁小清。”
叶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宁清看了几秒，收回目光，低头开始收拾书包，嘴角却不受控制扬了扬。
有些事情，在他拼命想要控制的时候，不仅没有任何用，反而弄巧成拙。
不过只要开始放任自己的想法，顺其自然，又觉得也没什么的。
毕竟以叶斯那个脑子，除了吃就是玩，能懂什么。
宁清拉上书包拉链，正准备起身回家，突然看到刚刚被叶斯压在书下的那张纸。
露出来的一角只能看到yes。
宁清伸手抽了出来，还以为是叶斯随手写的草稿，却在看到那个图时愣了愣。
图上的人是宁清低头写题的侧颜。
只有草草勾勒的几笔，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