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营地中的众人都还在沉睡，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全员在线。
李思特走出毡房，只有几个人坐在另一边毡房门口吃早餐。
看到他出来，大家纷纷跟他无声地挥挥手。
一个圆脸的男性beta走过来，“李老师早上好，早餐都在那个帐子里，我去帮您取过来？”
“不用不用，谢谢，我一会儿过去自己取。”
“好，您有事叫我。”
今天凌晨3点众人提前离开了新婚舞会回到营地，等众人洗漱完，毡房里又热闹地讨论了半宿，到声音低下去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
李思特心里想着事，睡不着，好不容熬到七点，才从床上下来。
他起来时，似乎惊动了卓令川，对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地打了个招呼，又睡过去了。
满脸倦容的样子有些好笑。
李思特在心里品评了一下卓令川的面容，庆幸当时对方还在迷糊状态，应该没看清他眼角的眼屎。
他去盥洗室洗漱一番，出来时，卫约也已经起床了，正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门口吃早餐。
“早啊，思特哥。”卫约漾起一个爽朗的笑。
“早。”
李思特到了放早餐的营帐，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台咖啡机。
他征询了老板之后，自己动手煮了一杯黑咖啡，等空气中溢满了咖啡的香气之后，他才像是活过来一样。
“又空腹喝咖啡？”
漫不经心带着调侃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
李思特抬头望去，就见卓令川掀开毡房的帘子走了进来，背后是一大片灿烂的阳光。
随着他手放下帘子的动作，阳光也被挡在了外面。
“消肿。”李思特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那给我来一杯？谢谢李老师。”
“好，加糖加奶吗？”
“加点奶吧。”卓令川走到早餐窗口，“烤包子吃吗？”
“不吃，别拿，给我拿碗稀饭，一个鸡蛋和半个馕饼。”
“好。”
两人各自端着东西，在毡房里随便找了地方坐下。
卓令川把鸡蛋剥好放进小碟子里推给他，又端起给他煮的咖啡，抿了一口。
李思特看着他的表情，“不好喝？”
卓令川又抿了两口，最终摇摇头，“不好喝，不过和你无关，是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李思特奇怪：“这不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吗？”
卓令川挑眉，“你平时去酒吧会喝金汤力吗？”
李思特耸耸肩，“我平时不去酒吧。”
“好吧。”卓令川又喝了一口咖啡，“总感觉喝这个，跟在喝自己的信息素一样。”
李思特无法共情，悠然自得地喝下了今天第二杯咖啡。
“李老师，你这么喜欢喝咖啡，那你应该会喜欢我的信息素吧？”
如果一个alpha问一个omega喜不喜欢他的信息素，那他的意思就是在问“你喜欢我吗”，是一种并不含蓄的调情或者试探。
可是，当一个alpha问另一个alpha喜不喜欢他的信息素时，情况就会变得有些微妙。
事实上，大部分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喜欢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这是他们的天性决定的。
见李思特不答，卓令川也不在意，仿佛那只是随口一说。他仰头将咖啡喝完，这才开始吃桌上的早餐。
两人面对面，默默地吃着早饭。
期间不时有工作人员进来取早餐，看到两人沉默对坐，似乎都发现了氛围有点奇怪，便都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出去了。
卓令川将碗里最后一口稀饭喝掉，又顺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和垃圾。
李思特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去酒吧，喜欢喝金汤力吗？”
卓令川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手顿在原处，过了几秒，才慢慢抬起头看向李思特，眼眸里闪烁着某种不明意味的充满侵略性的光。
——
早上八点的阳光，尽管耀眼，却并不刺目。
洋洋洒洒的光芒散落在草地上，像是给整片草原都加了一层滤镜。
整个世界都绽放着盛大的光芒，但又温柔地包容了一切。
倏地，草坪上传来几道嘚嘚的马蹄声。
前面一匹白色鬃毛的大马朝着太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背上的人微微趴伏着，脚下松松地踩着脚蹬，手上的缰绳握紧，时不时地“啾”一声，呵斥着马儿快跑。
他的肩背线条似乎和整个环境融为了一体，眼见着似乎要被阳光吞噬。
后面一匹全身纯黑的马追了上去，马上的人大声喊道：“李思特，你给我骑慢点。”
追在后面的pd无奈地看着飞快跑远的两人，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无人机。
李思特回头看了他一眼，挑衅道：“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慢点。”
“你真是！别被我逮到。”
十五分钟前，在毡房问完那个问题后，李思特趁着卓令川没反应过来，直接出了毡房，跑去马房跟老板租了匹马。
他刚交涉完，付完定金，卓令川就跟在后面过来了。他没等人，自己骑着马先跑了。
看着远处平缓的山坡和耀眼的阳光，李思特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藏了一只气球，此刻他轻盈得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微凉的晨风夹带着露水打在脸上，有些冷冽，却又爽快。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轻松，像是卸下了满身的包袱，一切都被抛在了马背后头。
因为当卓令川赶上他，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都禁不住愣住了。
李思特慢慢放缓了速度，调侃道：“说危险的是你，骑得比我还快的也是你。”
卓令川在他的声音中回神，“我不知道你的骑术这么好。也是拍戏的时候学的？”
“嗯，拍过的几部古装戏都要骑马，后来就请了个老师学了几天。”
“李老师为了艺术真是付出了太多。”
李思特摇摇头，“还是做得太少。”
他看向和自己并辔而行的卓令川，问：“你怎么跟上来了？”
“你不是要去昨晚的那个山洞看看？”
“是啊，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和你说‘第二天来寻就发现那些小生物都失去了踪影’的这句话时，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是不是晚上根本就没睡，一直想着这事？”
“嗯，真的很好奇。”
两人骑着马开始上山，昨晚觉得走了很久的路，白天却似乎近了很多，两人不过行了几分钟，便看到了那个小山洞的入口。
“卓令川，你说你是五年前来过这里？”
“嗯。”
“为什么那时候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来这里……为了找回初心吧。”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如同叹息一般。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洞口。
他们翻身下了马，先后走进了山洞。
昨晚李思特以为这个山洞就只有这一个入口，猜测这里面即使是白天，应该也会很暗。
但现在站在这里，才发现里面其实挺亮的，头顶上是一条挺宽的缝，天光从缝中倾泄下来，倒有些像舞台上的打光。
而里面，也确实没有见到那些会发光的小生物。
“如果它们发光的原理和萤火虫一样，那现在它们应该藏在更隐蔽的地方。比如那些苔藓后面的罅隙里。”卓令川说。
“嗯，那你之前来找的时候，去翻过那些地方吗？”
卓令川诚实地说：“没有，因为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好吧。”
两人顺着土路往下走，到达了水洼旁边的那条长椅那。
长椅旁其实还有一个大石头，李思特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里似乎聚集着一“团”小生物。之所以说是一“团”，是因为那是好多只小生物挤挤挨挨地团在一起了。
卓令川在他身边蹲下来，看了下那些小生物，小声道：“应该就是昨晚的那些。你看，它们的腹部是灰白色的，这和百科里描述的萤火虫很像。”
“嗯。”
李思特站起来，开心地说：“那说明，这不是桃花源，不是传说和南柯一梦，是真实的。”
卓令川也站起来，低头看着李思特，说：“是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