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爹？”
元启将杨思思的反问当作惊讶，表情越发诚恳：“当年……反正，我是你亲爹，爹是不会害你的。”
其实元启是原身亲爹这件事，杨思思并不意外。
不仅是从柳如烟的心声中听到了这个秘密。
杨小福生杨思思之时年岁千余载，原配道侣，也就是杨真真的亲爹早已坐化。
杨小福想要生下杨思思和杨炎，自然得重新物色人选。
杨小福没有大张旗鼓地再婚，人选范围顿时缩小到了圣地内。
圣地之中，有资格又有可能跟杨小福春风一度的化神境就那么几位。
再加上在原身记忆中，生母杨小福在她三岁之时就早早飞升上界，姐姐与她年龄相差太大并不亲近，年纪相仿的弟弟却忙着跟她争夺圣权，舅舅又更喜欢弟弟，只有元启如师如父地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人选便呼之欲出。
“我是你爹，还能害你？莫欺少年穷，虽然秦飞宇现在的境界修为都不及你，但他身怀莫大气运，假以时日必定渡劫飞升……”
“那又如何呢？”
杨思思的一句反问，直接打断了元启声情并茂的劝慰。
对上元启、秦飞宇和颜诗瑾的惊愕的双眼，杨思思把话挑明了：“你是我爹，那又如何呢？”
许久，元启凝滞的眼眸才微微转动：“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你爹？”
杨思思摇头：“我相信。”
“既然相信就该明白，我是你爹，若非看中飞宇身怀至尊骨，不是池中之物……”
杨思思懒得说话，手指微动，一块金光灿灿的骨头出现在她的指间。
杨思思抛接着骨头，用实际行动表明“至尊骨在我手里”。
元启又是一噎：“只要你把至尊骨还给他……”
杨思思抬手一抛，至尊骨化为一点金星，消失在她的乾坤袋中。
杨思思又一次用实际行动表明“我凭本事剜到的至尊骨，凭什么还”。
“杨思思！”
杨思思的每一个反应都出乎意料，元启终于怒了。
他坐化之时已是化神巅峰，自有化神大能的骄傲矜持。
又自恃身为杨思思的亲生父亲，对杨思思有生养的恩情。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我是你爹。”
“听见了，那又如何呢？”
元启被问住了，又是一瞬呆愣之后，忽然大怒：“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你身为瑶池圣女，一点私怨便剜人脊骨，如此意气用事，毫无容人之量，实在不堪统领瑶池。相形之下，秦飞宇虽是寒门出身，却行事沉稳，有大帝之姿。他比你缺的只是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机会，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现在若能不惜己身诚心资助，待秦飞宇证道称帝，必然念及你相识于寒微的功劳，给你个妃位坐坐，天材地宝机缘气运取之不竭。我为你选的是一条轻松的登天路，如此一片苦心，都是为了你好！”
元启一番话，又把杨思思说沉默了。
“身为瑶池圣女，未来圣人，我缺天材地宝机缘气运吗？”
轮到元启沉默。
“那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圣人位不坐，要耗费心力，倾尽所有，只为了给人当妃子，换从他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我本就拥有的东西？”
元启沉默得更久了。
半晌，元启终于想到了理由：“大道无情，谁敢说稳操胜券？即便是瑶池宗门，圣人血脉，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往往缺的就是那么一点机缘。你与秦飞宇交好，结的就是一点善缘。只靠结一点善缘就能证道成圣，岂不是比辛苦修炼轻松得多？你们女人一辈子不就希望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平淡一生？”
“我的一生注定轰轰烈烈，为何要平平淡淡？我都不敢说万无一失的事情，秦飞宇他个至尊骨都被挖了的窝囊废就稳操胜券了？”杨思思顿了顿，“没记错的话，元长老是先天道胎。”
元启虽然不明白杨思思为何忽然说起这个，但还是傲然地一昂头：“不错！”
“先天道胎天生与大道亲近，修行几乎畅通无阻。元长老说得对，证道之路没有谁敢说稳操胜券，机缘气运总是不嫌多的。先天道胎若随着元长老坐化而消失，实在太可惜了。”
元启先听杨思思的夸奖还面露得意，但听杨思思越说越不对劲，就露出警惕之色。
“你什么意思？”
“兴许我真的缺一点机缘，可这点机缘应该不在秦飞宇身上，而在元长老身上。”
话音未落，一道碧色的光障升起，将农家院落笼罩其中。
眼见光障四合，秦飞宇顿时紧张起来：“你做什么？杨思思，难道你想绞杀我们？”
颜诗瑾更加慌乱：“不关我的事，我是陪他们的，是他们说找你，真不关我的事。”
比起惊慌失措的秦飞宇和颜诗瑾，元启明显冷静得多：“这不是阻止里面的人出去的光障，是阻止外面的人进来，最常用来抵抗外界的攻击，例如雷劫。”
秦飞宇放松了一些，但依旧疑惑：“哪儿来的雷劫？”
杨思思二话不说，当即召出诛仙剑，劈向元启。
元启的反应一点不慢，他坐化之时境界化神巅峰，寿元超过两千岁。
如今虽然只剩神魂，修为不及在世之时，但神识依旧强大。
眼见诛仙剑一出，元启便化为金光，向外飞掠而去。
嗡！诛仙剑阵是杨思思的本命法器，随着她心念一动，阵图大开。
元启直接撞在阵图上，青色符文滚动，阵图发出低低的嗡鸣。
元启被逼退，诛仙剑趁机压上，削去了他一缕神魂碎片。
元启的神魂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样貌，这一剑削去了他的发髻。
元启披头散发，勃然大怒：“杨思思，你敢弑父？！”
话音未落，晴空中一声炸雷。
伴随着噼啪一声，小臂粗的紫色雷电重重劈在青色光障上。
劈上的瞬间，光障符文涌动，迸溅出刺目白光，天地为之一暗。
元启顿时欣喜若狂哈哈大笑：“杨思思，你的天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