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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松年轻车熟路带着江潮白回到晴雪东阑。
一路上，江潮白默默地跟随着顾松年的步伐，宛如一只温顺小绵羊。
当他们踏入庭院时，眼前的景象让江潮白不禁恍惚。
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桌似乎都未曾有过任何变化，就连那墙角盛开的花朵也依然如昔。
时光在这里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仿佛过去的那三年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江潮白跟在顾松年身后，亦步亦趋。
暗自思忖何时向顾松年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每当话到嘴边，勇气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消失。
就这样，他纠结着，思绪早已飘飞到九霄云外。
前方，顾松年不知何时突然停下脚步，然而沉浸在思考中的江潮白对此毫无察觉。
下一秒，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江潮白额头结实地撞在顾松年宽阔的胸膛上。
“哎呦！”江潮白忍不住痛呼出声，双手捂住被撞疼的额头，眼泪差点没飙出来。
怎么这么硬？
像一堵墙。
与此同时，顾松年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就这么喜欢他？”
江潮白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顾松年所说的“他”究竟是谁。
“什么？”
他茫然地抬起头，望向顾松年那张俊朗的脸。
“就这么喜欢那个小弟子？喜欢到走神，连路也不看？”顾松年又说。
江潮白抬头，又摇头。
他才没有想施然，他在想如何向顾松年坦白身份。
既想与他相认，又怕与他相认。
如果，顾松年已经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了呢？
自己还要打扰小徒弟好不容易平稳的人生吗？
身为帝君，无形的责任压在江潮白肩头。
“……神君不可过多干预人间之事。”
这是临走时太白叮嘱他的最后一句话。
人之命运，天道自有定数，若是强加干预，则会灾祸临头。
见他沉默不语，顾松年以为说中了他的心事。
一股无名之火郁结在心头。
顾松年脚步加快，“跟过来，伺候本座沐浴。”
江潮白：“是……啊？！” 沐浴？
还要人伺候？
好小子，你师尊我这么多年都没说叫人伺候，你可是个会享受的。
顾松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啊什么，赶紧跟过来，别磨蹭，本座不想重复第二遍。”
随后才留给江潮白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
“嗷！”知道了。
“本~座~不~想~重~复~第~二~遍~”
从哪学的狂拽样。
……
后山汤池。
水汽弥漫，氤氲缭绕，整个空间都被潮湿所笼罩。
当最后一件外衣滑落时，展现在江潮白眼前的是一具光洁坚实、散发着男性魅力的后背。
江潮白：“……”这脱衣服的动作也太快了吧，他还在这呢！
这小子怎么都不背着人啊。
明明之前邀请他同浴时还是一副小媳妇样。
不得不说，小徒弟这几年肉没长几斤，身高倒是蹿了不少。
宽肩窄腰，那流畅的肌肉线条更是堪称完美。
看得江潮白没有骨气的吞了吞口水。
顾松年在江潮白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扬，双手轻轻搭在腰间，开始解腰带......
江潮白心中一惊，像是触电般猛地低下了头。
此时若有旁人在场，定然能够看到他那红得发烫的脖颈以及连着耳廓一起染上的粉嫩颜色。
“还愣在那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江潮白回过神。
再次抬头时，只见顾松年已经下了温泉，水汽弥漫，只露出上半身，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哦，来了。”江潮白应了一声，随后靠近。
卖力气地蹲在青砖台子上往那如瀑的头发上抹皂角。
臭小子，敢使唤自己师尊，你也算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江潮白愤愤自恼，手上动作确是轻柔无比。
指尖在白发间穿梭。
“你叫什么名字？”顾松年闭目养神。
“……江年，江河的江，新年的年。”
“嗯。”
顾松年问完这个问题后没再开口，整个人靠在石壁上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江潮白终于忍不住轻声唤他：“……仙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顾松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睫正轻颤着，似乎是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让他心绪不宁的事情。
江潮白伸手探了探顾松年的额头，有些烫。
他轻轻摇晃着顾松年的肩膀，“仙君，仙君你醒醒。”
可是顾松年毫无反应，眉头反而越皱越紧，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像一只迷途小兽，瑟瑟发抖。
顾松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水中浮萍，游荡无依，胡乱呓语。
“师尊……别走，别……离开我……害怕。”
江潮白大急：“仙君？！快醒醒！那都是梦，不要信。”
顾松年听不到，只是一味地说着：“师尊，我好想你。”
“……弟子来陪您好不好。”
“离离……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要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江潮白大惊失色，顾松年的气息在急速减弱，他困在梦里了。
他自愿留在梦里。
绝对不行！
江潮白拍打他的脸，试图叫醒他：“年年，醒醒，别睡，为师在呢。”
“为师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永远陪着年年好不好？”
江潮白与顾松年的额头相抵，慢慢给他输送元力，“只要年年醒过来，为师做什么都愿意……”
江潮白放柔了声音，如春风拂面般轻声哄着，温柔的语调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顾松年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
闪烁着一丝狡黠和难以捉摸的光芒。
顾松年猛地伸手，动作迅疾如风。
他一把拉住江潮白的前襟，用力一拽。
随着“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开来。
江潮白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完全失去平衡。
还未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钟，他便已跌入水中。
温暖的水淹没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那是来自顾松年的拥抱。
这股拥抱带着无尽的炙热与压迫，仿佛要将江潮白揉碎在怀里。
江潮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只能任由顾松年死死地禁锢着自己，无法挣脱分毫。“……仙君？”
“好久不见。”顾松年声音沙哑克制。
“……师尊。”
江潮白：“！！！”
掉马了！
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