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杰跟王自强打了电话，询问尸体的解剖结果。
“我已经检查过了，她额头的那一击并不是致命伤，死者是溺水身亡的。”
身为刑警队队长，刘志杰也具备一些，简单的法医学知识。
判断是生前溺亡，还是死后入水。首先就是检查尸体，有无搏斗伤。
除此之外，死者的手里是否抓有水底的泥沙或者水草，死者的口鼻腔是否有蕈样泡沫，也是重要的辨别依据。
当然最权威，也最准确的做法，就是通过解剖死者尸体，检查死者呼吸道是否有溺液、异物、和泡沫，检查肺部是否有水性气肿等等。
哪怕就是死者的心脏，以及胃肠道等器官，生前入水和死后入水的表现，也有很明显的区别。
“好，我们现在带人过去认尸！”
市殡仪馆停尸房门口。
孙宝进死活不愿意进去。
“不行，我怕看到死人！”
这个身高至少一米八的汉子，站在门外面，双头竟然打起了哆嗦。
“他是你的妻子，你同床共枕的妻子！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是不是她吗？”
此时的孙宝进，心里早就信了八分。
在回来的路上，他打过好几次老婆的电话，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之后他又打过老丈人的电话，对方却说女儿根本就没有回去。
如此一来，躺在里面的尸体，多半就是他的老婆春华了。
长期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处理这种事情，夏鹏非常有经验。
他连哄带吓，终于将孙宝进带进了停尸房。
看着躺在冷柜里的尸体，孙宝进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到一边，哇的一声吐了。
“这名死者，是不是你妻子刘春华？”
听到刘志杰的话，孙宝进冲他点点头，然后又重新俯下身子吐了起来。
看到他的表现，众人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身为警察，自然见过不少尸体。
可孙保进是普通人，陡然见到尸体，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就连苏廷云自己，在河边看到尸体的时候，胃部同样也是一阵恶心。
经过法医的处理，跟刚打捞出来的时候相比，眼前的尸体，五官明显清晰了很多。
“是她，真的是我老婆！”
吐了好一会儿，苏宝进又默默地走了回来。
他试图朝尸体的方向看，可尝试了好几次，却始终不敢抬眼。
“另外，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王自强转头看向一旁的孙宝进。
“死者生前怀有身孕，按照胎儿大小来看，应该还不满三个月！”
听到这句话，孙宝进一下子瘫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杀了我老婆！”
听到这个结果，刘志杰有些意外。
他看向王志强。
“可以确定吗？”
“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吗？”
王自强一下子就怒了。
身为法医，要是连这个都检查不出来的话，那他早就回家种田去了。
见对方反应如此激动，刘志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倒不是质疑王自强的专业技术，而是这个结果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如果刘春华真的怀有身孕，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首先，如果这个孩子是孙宝进的。看刚才孙宝进的表情，他分明不知道这件事。
如此一来，就是刘春华有意隐瞒。
或许，她是想给自己老公一个惊喜。
其次，如果这个孩子不是孙宝进的。
那孙大洪一家，作案的嫌疑就更大了。
离开殡仪馆之前，王自强提取了孙宝进的dNA样本。
……
清水乡派出所里。
“你跟刘春华的关系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孙宝进下意识擦了擦，已经通红的眼眶。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两家闹了些不愉快。结婚后的这一年里，我爸妈有些看不上春华，可我却是真心喜欢她！”
孙宝进虽然样貌不算差。
可他这样的年轻人，在城里一抓一大把。
再加上他并没有多少钱，能找到刘春华这样的老婆，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
“你父母跟刘春华吵过架吗？”
“我因为长期在外面打工，隔一段时间才会回趟家。不过我听春华打电话的语气，他们之间还是有些摩擦的。”
在孙宝进看来，长期住在一个屋檐下，哪有不生摩擦的！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孙宝进表情很是坦荡。
“那刘春华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孙宝进摇了摇头，眼看着又要落泪。
“没有，她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孙宝进脱口而出道：
“四天前！”
“你跟妻子隔这么多天才联系一次吗？”
刘志杰不免起了疑心。
他们二人结婚还不到一年，按理说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很多这样的小年轻，一般都会双双去城里打工，哪里会单独将老婆留在家里？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春华老是抱怨我不回家，说嫁了个老公跟没嫁一样。”
“可现在，我正是年轻的时候，肯定要多赚点钱，为将来打算。当时我们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后来再联系，她就不回我了！”
说到这里，孙宝进取出手机，将微信界面调出给他们看。
刘志杰看了一眼。
孙宝进的确，给一个账号名称为老婆的人，发了好几条消息。
只不过，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他看了眼发送时间，的确跨了好几天。
“你们夫妻二人，平时有什么仇家吗？”
孙宝进摇了摇头。
“我们这个村子里，大多都是本家人。小矛盾可能会有，但绝对犯不上杀人。”
“如果是我在外面招惹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我的那些工友们，压根就不知道我老家是哪里！”
录完笔录后，苏廷云小心检查了一番。
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朝一旁的刘志杰点点头。
夏鹏已经将方大洪和老伴，带回到派出所里了。
给方宝进做完笔录后，众人马不停蹄，又开始给他们二人做笔录。
在方大洪眼中。
儿媳刘春华，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心野之人。
哪怕是儿子孙宝进不在家，对方也要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