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饭店的包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话，顾西北可以说。
建议，也可以给。
但最终的决定，他不能替刘志谦做。
而刘志谦刚刚喝酒的时候还气势汹汹，但顾西北当真把他的底牌给码好了后。
他又犹豫了！
古董圈子是个很小的圈子。
但圈子虽小利益巨大，所以各种坑蒙拐骗，设局挖坑的事，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不过这个圈子，或者说这个行当奇怪的地方是，再坏的事大家都愿意私下里背后里悄悄解决。
原则上不会去做撕破脸，甚至上台面的事。
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
撕了别人的脸，如果这事公开出去，也等于是打了自己的眼。
就比如眼前，刘志谦犹豫的是，如果当真把这么假的画扔给明承古，逼着他承认。
不管对方认不认，这事只要公开出去，那刘志谦就是自认打眼了。
那他的眼力，等于是自降一等了。
紧跟着，那他一藏室的东西，其价值，也跟着无形中贬值了！
其实，这也正是明承古敢于玩的这么恶心的原因。
他是断定像刘志谦这样的大藏家，为了自己眼力，不敢跟他撕破脸。
所以，刘志谦犹豫了！
“小顾爷，就没有更好的牌可以打了么？我怕姓明的不”
“刘爷，承古堂是金陵第一大的古董店，对付姓明的，你手上的这副牌其实是个王炸啊！只要你出牌，记住，出得够狠，够绝决，他只能默默的认下。”
“默默？可能么？我这是口说无凭的！而且，就算他暂且认了，但是私底下又会让人到处传，说我打眼买了幅假画，最后自己偷偷的毁了，我到时候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呵呵！”顾西北不禁笑了起来。
“刘爷，你是到现在还没明白我给你说的这副底牌到底有多狠啊！”
“多狠？”
顾西北不禁看向了古茂源。
“古爷，你上次带我参加那个拍卖会，会上发的折页还在么？”
“折页我给扔了，但是我手机上有拍照片。”
古茂源说着掏出手机把折页的照片发给了顾西北。
顾西北看着折页的照片不禁笑的很开心。
他放大照片，用手指指着上面编号的拍品。
“1号清乾隆酱釉描金开光粉彩山水景物瓜棱形水呈、2号明万历素三彩螭龙小缸……”
顾西北那是一口气把折页上的一百件拍品，点出了72件。
“都是假的！”
“啊？！！！”
刘志谦的下巴都惊掉地上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那场拍卖会是个水局，水分还不小。
但，没想到水分是如此之大。
“这，这么多假货？”
顾西北点点头。
而旁边的古茂源也是一脸的吃惊。
他吃惊不是吃惊于水分这么大，顾西北当场就告诉他了。
他吃惊是吃惊于顾西北这小年轻竟然记忆力如此的惊人！
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他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首先，顾西北现在的记忆的确很好。
毕竟年轻人，平时也没啥烦心事，记忆自然很好。
再者说了，要是让他凭空想，那肯定记不起来这么多。
但现在对照着折页，看着一个个拍品，那自然是很好回忆的。
“我记得当天的成交率大概到了六成，这72件假货估计成交了三十来件。刘爷、古爷，你们还记得都是谁拍走了么？”
“哎……比较大的货我是大致记得的！这件明万历素三彩螭龙小缸是……”
刘志谦点了大概十二三件拍品出来。
古茂源又给他补充了七八个，合起来有二十件拍品能确认明确的买家了。
其实，顾西北也记得不少当晚拍卖的人的。
但现在他也不好给刘志谦指出来的。
他是顾西北，人设决定了他不应该认识其他人才对。
不过，二十件也够用了！
能想起来的这二十件拍品，都是相对大件的。
对应着十一位买家，也都是各地的藏家，还有古董商，也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
拍品和买家都点出来之后，顾西北看着刘志谦。
“刘爷，这是王炸！”
“怎么说？”
“扔给明承古！记得，要一个拍品一个买家的报给他，让他知道，你清清楚楚这些都是假的！你随时可以联系这些各地的买家”
顾西北的话没说完，刘志谦和古茂源都是嘴巴惊成了一个大圈圈。
“小顾爷！你这牌，的确是王炸啊！”
刘志谦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古茂源也跟着点点头。
“我想小顾爷这牌，绝就绝在这背后的十几位买家！”
顾西北一听这话不禁看着古茂源点头笑了起来。
刘志谦也跟着点头，“这一招发动群众斗地主，够绝！”
“而且，刘爷，不要怕被打眼。有这十几位有头有脸的买家跟着，大家都打眼了，又不是你一个，算得了什么呢！况且，姓明的，面对你这副王炸，最好的选择就是默默的认下。而且，要一分不少的把一千八百万给你吐出来！”
“好好好！钱不钱不重要，这口恶气我给出了，我特么就是爽！啊，哈哈！”
刘志谦又开心了起来！
“来来来，我要敬小顾爷一杯，感谢小顾爷给我码了这副王炸底牌！”
刘志谦激动的找酒，但是又被顾西北给拦住了。
“刘爷，酒，等事成了再喝！现在，你要好好想想如何跟明承古打牌了！我提醒一句，现场跟他的每一句话都要想清楚了再说。要让他知道他很龌龊，你很生气，你就是要撕破脸！”
刘志谦听的点点头。
然后看着眼前年轻帅气的顾西北很是不敢相信的嘀咕起来。
“小顾爷，你年纪轻轻，怎么如此的足智多谋，又经验丰富呢？简直难以相信啊！”
“呵呵！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生气激动了，你要是冷静下来或许能想出更好的计策来！”
这话听的古茂源不禁笑了起来。
“小顾爷你少谦虚了！我也是旁观者，我怎么就没想出这么好的王炸来呢？”
“啊哈哈！”
“我说呢，这还是眼力决定的！小顾爷眼力高绝，所以他掌握了那场拍卖会的底细，方才能想出如此王炸的好牌来！”
刘志谦跟着点头附和，“的确！古董行玩来玩去，还是玩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