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负责这一段的锦衣卫百户，是之前袁斌的人！这三十几人的刺客基本上全是死士！刚才微臣已经紧急拷问了这百户，他交代说这些人之前全都是五城兵马司东城司一位都头的手下……”
“五城兵马司！”
景和帝也明白，这京城，被渗透得太久了，最大的祸根就是袁斌！
有袁斌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在保驾护航，朱铮要布局多少都行。
“陛下，微臣今日开始全面清查五城兵马司，还有城门卫，京兆尹捕快衙役……”
景和帝这才微微点头，“好！所有城内有军械武装都要清查一遍！”
这京城中，只要没有大批的持军械军士围攻，就不会有危险。
“陛下，皇城的禁卫，是否也需要……”
曾老太监道。
“嗯，要！全面清查一遍，不过不要搞得太夸张，按照名册，一队队清查，看看是谁推荐进来的，梳理一遍，有疑问的，直接剔除出去！咳咳……”
“陛下……”
曾老太监立即招手让人去将太医找来。
景和帝摆摆手，“放心，死不了……现在时间宝贵，一定要确保老三能够顺利敕封太子，之后……之后……”
皇帝不说话了。
一来身体很是虚弱，说不了太多；二来，有些事，也不需要多说了。
只要三皇子成为太子，那么下一步只要自己身体不行，直接可以让太子继位。
所以对于景和帝来说，他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三皇子继位之后，朱铮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成为天子之后，朝廷上下再也没人会给朱铮去卖命。
这大炎的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子。
这是朝野上下的公理。
景和帝想到这里，悄悄将自己吐血的手帕塞进怀里，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撑过去这几天。
撑过去就好。
眼见陛下状态很是不好，曾老太监忍不住又轻轻在陛下耳边问道：“恭妃那边，病情也已经较重了……”
景和帝沉默了一会，道：“太子典礼后，病亡，先隐瞒。”
“是。”
曾老太监悄声让开了些许，这时候太医已经赶来了。
恭妃，就是三皇子的生母。
恭妃原本身体倒也不算很差，不过在前段时间大皇子二皇子春祭高台出事之后，她前往照顾皇后，沾染了风寒，一直没好，病情似乎有加重的趋势。
只是那时候的三皇子因为被怀疑着，也没办法进宫看望自己的母亲。
事实上他也没心思来看望。
那可是生死存亡之际。
到后来四皇子五皇子都被害，紧张忐忑的三皇子在没有得到父皇的旨意下，更加不敢自作主张进宫给母后请安。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提出这么做，只会让皇后不满，到时候，自己这太子位一直拖着，那就不安心了。
所以他也一直忍着。
他要等自己被敕封为太子之后，就可以去探望母亲了。
……
这是一个特殊的夜晚。
明天一早，就要举办敕封太子仪式了。
恭阳宫。
“老辛，把窗打开……”
恭妃强自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就是为了想要看看窗外的夜色。
“娘娘，这窗外阴寒……”
“唉，就现在这样，还有什么阴寒不阴寒的……”
听到这里，老太监不说话了，直接走过去轻轻打开窗户。
“老辛啊，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么？”
老太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
“唉……以前一直想着，自家儿子要是能够继承皇位，那该有多好啊，现在才知道，这代价……唉……”
“娘娘，皇上当年……也是……”
“是啊，我明白，明白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做……这也是我该得的，我不怨他，做人，还是要知足。我已经背叛他了，自己儿子还能做皇帝，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这话说的，搞得老太监忍不住仔细观察了四周。
“你也不用这样，都现在这付样子了，他还能怎么样？还是培殿下厉害啊！他真的……好厉害啊！”
“娘娘！”
老太监实在忍不住了。
“呵呵……怎么地？你这老东西，还想瞒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大老二，还有老四老五，哪一个不是培家那小子干的好事？呵呵！他这一招高啊！高啊！”
“当年……当年……他说他一定能行，还真的能行……”
“娘娘……”
“好了好了，知道了，有你在，没人能够在旁边监听，怕什么？行了，等我去了，你见到我儿时，告诉他，不要怪皇上，能够得到皇位，这些都是代价，他老娘我一点都不介意……”
“娘娘，这几天还是要坚持住啊！”
“唉，你怎么这么幼稚呢？就算坚持不住了又能如何？人家封锁消息就行了，切！”
“娘娘，老奴真的对不起娘娘，眼看着他们用毒，老奴也不能阻拦，娘娘，没办法阻拦啊……”
“行了，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在意，你怎么阻拦，人家必须看着我喝下去才行，你要是阻拦，早就尸首都没啦！”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距离恭阳宫不远的太和宫。
景和帝一直在支撑着。
他知道，现在他基本上已经赢定了。
就这一个晚上，朱铮再厉害，只要搞不定老三，明日一早，老三被敕封为太子之后，随时可以合法继承皇位。
虽说他可以随时指定一位皇子来继承皇位，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够符合法理，还是希望这流程走得更规矩。
他能够做到的，就一定会帮自家儿子做好。
“今晚老三府邸的护卫……”
“陛下，全都安排妥当了……放心就是……”
“今晚他一定会出手的！要不然，明天白天他更加难有机会！所以今晚皇宫门口留着小门，随时传送旨意！”
“陛下，您的身体……”
曾老太监实在是心中担忧。
“没事，今晚死不了就好，不用担心，等朕完成任务了，说不定还能舒心一点，放心……”
锦衣卫指挥使衙门。
纪青今晚已经将所有锦衣卫衙门的七品武者全都集中在了一起，随时准备应对三皇子府的突发事件。
他也是同样的看法，今晚就是一个关键时间点。
同时，所有有关前二皇子府的资料档案他也安排了五十多名书办在一本本翻阅过去，事件跨度太大，这都已经连续梳理了将近十天了，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想要查的，就是前二皇子府到底在三皇子这边，又或者是京城安插了哪些人手。
这才是决定今晚或者明天敌人行动的突破口。
要是能够清理出来隐藏的暗手，就可以提前排除隐患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就在锦衣卫内部，他又找出了几位原指挥使袁斌的亲信。
这些人都在审讯着。
纪青现在是哪一个都不放过，任何的疏忽他都承担不起啊！
“大人，老崔说想要和大人谈谈……”
“老崔？好！好！”
老崔崔世贵，之前是锦衣卫负责监视朱铮府邸的负责人，这十几年来都是他在负责的。
之前审讯过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纪青原本以为他这里不会有啥突破了，现在人家主动提出来要谈谈，那是再好不过的。
“纪大人，其实我们这些监视的，您也知道，根本上就没有什么私通的可能，人家朱铮也从来不会跟我们密谋……”
纪青不置可否，但是心中也是赞同这一点的。
老崔也只是普通的总旗，除非是指挥使袁斌派他作为联络人，不然的话，都是不可能得到朱铮认可的。
“老崔啊，我也跟你说实在话，你呢，我相信也不是那种故意隐瞒的，可是，现在的局势就是，朱铮一日没抓到，你们就一日没有放出去的希望，还有，今晚……今晚如果朱铮再搞事，三皇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