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丘岭北侧半山腰处,距何府尚不足五里之遥的一片空地四周,数道身影将一名黑袍老者远远的围住。
这些人皆是离洲岛四大家族的筑基期修士。
其中,徐天文与徐天武兄弟,以及王振东和蔡素姚皆位于那片空地数十丈开外。
何道雄与何福荣也在不远处,各自与四人对峙。
但观其二人面色都很难看,气血也较为紊乱,显然他们都已受伤不轻。
而徐奉年与一个驼背老妪,却站在中央那名盘膝而坐的黑袍老者身前。
此刻,他们三人所处之地,正好在那蕴含闪电;并不断翻涌累积的乌云中心。
徐奉年语气冰冷,却声若洪钟,朗声道:
“老夫顶多还能苟活个一两年,若能拉得你这老匹夫垫背,此生倒也值了。”
他此话说完,那驼背老妪也发出一阵略显刺耳的冷笑,笑声中似有癫狂之意:
“哈哈哈,徐兄所言极是,我蔡老婆子也没几年好活了,今日便来领略一番金丹雷劫之威,此生倒也足矣!”
那盘膝而坐的黑袍老者,此时脸色却是难看至极,以近乎哀求之语气说道:
“疯了,你们都疯了!马上第四道雷劫就要降临了,算我何福庭求你们了,速速离开我渡劫的范围!我答应你们,只要让我安然渡完雷劫,我何家决然不会撼动你们任何一家的利益!我们还继续如往日那般,四家和平相处!”
徐奉年闻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语带讥讽,质问道:
“你何福庭还有信誉可言吗?昔年你出尔反尔,害死我那侄儿,又为盗取我徐家培元丹,害死我玄孙女。你以为今日还能用花言巧语诓骗我等三家之人?”
何福庭闻言,急忙焦急道:
“我以心魔起誓,我……”
“住口!”
驼背老妪猛然出声将其打断,随后沙哑着嗓音道:
“心魔起誓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自认为此生还有晋级元婴的可能?你想要顺利渡劫也可以,除非你立下一份血誓文书!千年之内,你何家任何人,不得对我三家之人下杀手,以及抢夺我三家的资源!否则即刻金丹碎裂,爆体而亡!”
“你…… 蔡文青,你莫要得寸进尺!老夫绝对不会立下此等誓言!”
何福庭脸色铁青,声音中满是愤怒。
“轰隆隆!”
天空中雷霆再度凝聚,眼见第三道雷劫即将降临。
在场众人皆紧张地仰头望天,只见那乌云翻滚愈发剧烈。
徐奉年率先收回目光,旋即叹息一声,说道:
“罢了,蔡家妹子,你我皆已活了近二百年了,也是时候了却此生。今日,咱们便陪这老匹夫一同赴死吧!”
蔡文青闻言,微微颔首,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中,却带着豪爽之意,回应道:
“好!徐兄,小妹今日便舍了这条老命陪你!也算最后为家族子孙拼上一拼!”
何福庭神色愈发紧张,正焦急的观察着天空中劫云的变化,听闻二人对话,声音竟微微的颤抖:
“好好好,我立血誓文书便是,你们且先闪开,这第三道雷劫转瞬即至。”
徐奉年与蔡文青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而后身形一闪,迅速御剑飞至数十丈开外。
二人方才站稳身形,天空中一道粗大的雷霆瞬间成型。
何福庭见状,急忙取出一件龟壳状的下品灵器,直接抛向头顶。
刹那间,那龟壳灵器陡然变大,将何福庭整个人罩于其中。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一道粗大银色雷霆,直接朝着何福庭当头劈下。
顿时,那下品灵器龟壳之上便出现了一道裂纹,何福庭抬头望去,不禁面露肉疼之色。
此时,徐奉年与那老妪蔡文青再度御器而来,立于何福庭面前。
何福庭见状,双目之中满是怨毒之色,不过在深吸一口气之后,他直接一拍储物袋,一张黄纸瞬间飞出。
紧接着,他从体内逼出一滴精血至指尖,旋即在其上飞速书写。
当写到千年的 “千” 字之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徐奉年和蔡文青。
见二人皆将目光落于黄纸之上,何福庭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片刻之后,一张以精血为引的血誓文书便书写完毕,旋即他将黄纸翻转过来,让徐奉年和蔡文青查看。
可还未等二人仔细看清,何福庭突然仰头一望,大声吼道:
“还没看清吗?马上最后一道雷劫便要降下了!”
徐奉年和蔡文青不禁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乌云正由外向内翻滚,已然形成一个巨大的乌云旋涡。
二人见状,心中皆是一惊,深知这道雷霆之威不可小觑,于是便匆匆扫了一眼何福庭的血誓文书。
好似并无任何异常之后,便各自再度御剑离开。
然而,飞行了一半,徐奉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本欲想返回去再仔细看看,却见何庭福已将血誓文书直接点燃了。
如此,那血誓文书便已开始生效,徐奉年也只能就此作罢,但心中依旧有些不甚踏实。
紧接着何福庭不敢怠慢,再次取出一件防御型的下品灵器,连同那已出现裂纹的乌龟壳一起,准备抵御这最后也是最强的一次雷霆!
……
山脚下的别苑门口,打斗依旧异常激烈。
此前安凡将何道玲的青色飞剑甩入了那椰树林中。
但何道玲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把上品法器飞剑。
她毕竟身为筑基修士,虽先前受了伤,但却仍然能凭借自身灵力的浑厚,与安凡周旋到现在。
而且她已然知晓安凡手中的金色长鞭乃是上品灵器。
接下来便有了防备,虽说数次抵御金鞭攻击,都显得极为艰难,却也没有如第一次那般,再被长鞭击中。
只是她这第二把上品法器飞剑,却又一次被安凡的长鞭打出了裂纹。
反观安凡,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他已经数次吞服极品凝气丹,用以恢复体内灵力。
然而,经过多次驱使上品灵器,他渐渐发觉自身气血已然有些难以为继。
何道玲虽惊讶于安凡丹药恢复灵力之速度,却也渐渐看出安凡体力有些不支。
炼气期修士并没有像筑基期修士那般修炼出本命精气,只要以一口精气常在,几乎不会感到疲惫。
也正因为炼气修士在突破筑基之时,便将自身气血转化为了精气,所以筑基修士可以做到近乎一月不进食。
而炼气修士,只能以气血支撑身体机能的消耗,顶多饿个三五几日,便不得不吃东西。
所以何道玲心中便打定主意,要与安凡长久耗下去,至少耗到何福庭渡完丹劫。
“这个怪胎,不知服用了何种丹药,灵力恢复竟如此之快。既然无法耗尽他的灵力,那便耗尽他的气血!我就不信,他一个尚未凝炼出精气的炼气修士,能强过我?”
这般想着,何道玲几乎已然放弃了进攻,而是不断地躲闪腾挪。
她身为筑基修士,施展轻身术等提升灵活性的术法,自然强于安凡。
安凡接连几鞭皆未击中,体内灵力便又一次告急。
正当他又准备吞服丹药之时,何道玲似乎已然摸清了他的规律。
安凡吞服一次丹药,顶多只能挥出四鞭。
所以,这次她看准时机,待安凡四鞭挥完,便立即欺身而上,对准安凡的脑门便是一掌!
安凡见状,慌忙欲将灵力运转至双腿以作躲闪,却发觉自己已然灵力枯竭。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原地起跳,以胸口接下何道玲这蓄力一掌。
“砰” 的一声闷响传出,安凡身上的金蚕宝衣金光再次一闪,虽抵御了大部分攻击,可他还是被这一掌击飞至数丈开外。
而且他体内五脏皆被再次震伤,安凡更是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此时,他身上的金蝉宝衣光芒黯淡。
安凡知晓,这件宝衣在今晚抵御过多次攻击之后,防御效果已然大打折扣。
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重新自动凝聚出足够的防御之力。
安凡刚欲摸出药瓶再次吞服丹药,可何道玲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已然再度出现在安凡面前。
安凡见状,嘴角突然泛起一抹冷笑,拿起长鞭作势欲挥。
正欲再次朝安凡打出一掌的何道玲见状,本能的便要闪躲,因为她先前可是吃尽了这件上品灵器的苦头。
但转念一想,她又想起安凡此时已然灵力耗尽,断定其是在虚张声势。
因此何道玲冷哼一声,便再次朝着安凡一掌打出。
然而,安凡嘴角冷笑之意更浓,手中长鞭依旧发出滋滋作响的电弧之声。
何道玲一时竟有些拿捏不准。
“难不成他是在故意引我近身?不对!这小子狡猾异常,先前那掌想来是他仗着上品防御灵器,故意挨打的,就等我再次近身,想趁我毫无防备之时,再给我一鞭!
我若再承受这上品灵器一击,体内压制的伤势定然再也无法抑制,届时我便再无抵抗之力了。”
何道玲心念急转之间,立即将那一掌收回,而后飞速闪身,欲躲过安凡的金色长鞭一击。
可是,安凡这一鞭却真的没有挥出,而是趁此机会,直接一拍储物袋,一道紫色符箓便赫然出现在左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