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以雷霆之势将影响损失,控制到了最低,还能一网打尽.....”
宇文沪向后靠在椅背上,指节轻敲桌面,打量着陈宴,开口道:“哪怕让你们督主来,怕是也做不到如此程度!”
在宇文沪最初的设想中,纵使陈宴让朱雀卫损失过半,拿下了达溪珏,都算是以最小的代价,完美完成任务....
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授意明镜司督主尉迟渂,暗中紧盯,随时策应,以免长安出现大动乱。
结果谁曾想,这小子在两日内,以朱雀卫零伤亡的代价,兵不血刃拿下了达溪珏,同时还将其心腹一并擒拿,省却了后续之事,一劳永逸。
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以尉迟渂的能力,也绝计做不到如此程度。
意外!
惊喜!
如获至宝!
这么完美的结果,他还能不满意吗?
而且,这还是阿棠的孩子....
“都是运气!”
陈宴松了口气,自谦道:“纯粹是臣下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陈宴,在大老板面前,绝对不能居功自傲,恃才傲物。
否则,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杨修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需如此自谦,本王不是嫉贤妒能之辈!”
宇文沪摆了摆手,对眼前不矜不伐的年轻人愈发欣赏,笑道:“你朱雀掌镜使前的代字,可以去掉了....”
“赐座,看茶!”
这一回我的狗命算是,稳稳当当的彻底保住了....陈宴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坐在被赐座的椅子上,恭敬道:“多谢大冢宰!”
去掉那个代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考核通过,投名状成功,从此时此刻开始,他陈宴就是彻头彻尾的权臣走狗。
算是顺理成章的抱上了,大冢宰爸爸的大粗腿了,以后可以理直气壮的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了....
“小子,掌镜使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啊!”宇文沪转动着玉扳指,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
“臣下明白。”
陈宴秒切表情,谄媚道:“日后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竭力为大冢宰效忠!”
“呵!”
宇文沪闻言,轻哼一声,略有些嫌弃,平静道:“本王不喜这种空话大话....”
“除了好听,一无是处!”
大多数身居高位之人,都喜欢听阿谀奉承之言。
但唯独他宇文沪是个例外。
“得,表忠心表马腿上去了.....”
陈宴的笑容僵住,扯了扯嘴角,心中嘀咕。
这位爷居然是,不喜欢听马屁的主儿,得赶紧记下来....
“本王还是欣赏能做实事之人!”
宇文沪将陈宴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眼下就有一件棘手之事,让你去肝脑涂地....”
大佬就是大佬,说话都是拐弯抹角的....陈宴心中吐槽一句,满脸堆笑,连忙道:“大冢宰您吩咐!”
那哪是不喜欢,分明就是敲打....
但这并不重要,大老板能用到他,那就又能捞不少的好处!
“慕容灏你知道吧?”宇文沪呼出一口浊气,徐徐问道。
“慕容...灏?”
陈宴喃喃重复,疑惑道:“那位前燕废帝?”
慕容灏是谁,他能不知道吗?
最近所有事件的旋涡中心。
原主被投入天牢死狱的始作俑者。
一切问题的源头....
不甘心被废,试图放手一搏的前燕废帝,慕容灏!
宇文沪以手撑面,沉声道:“他活着一日,祸患就会一日不平....”
“就会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借用他来做文章,恢复燕国社稷!”
字里行间,弥漫着杀意。
尤其居心叵测四字,更是咬字极重。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那大冢宰您的意思是....?”陈宴抿了抿唇,试探性问道。
陈宴已经猜出来了,他的大腿爸爸意欲何为,但不敢明说。
作为走狗,该迟钝还是迟钝些好....
“从根上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念想!”
宇文沪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抬手拍在桌案上,一字一顿道。
杀气与寒意交织。
“大冢宰圣明!”
陈宴眨了眨眼,没有任何犹豫,附和奉承道:“废帝一死,前燕余孽就再没了复辟的借口!”
与大冢宰想要永绝后患不同,陈宴心中盘算的是,能从这位废帝身上,捞到哪些好处....
听说慕容灏的后宫之中,有一位皇妃年二十,美颜不可方物,还是南边梁国皇族中人。
“此事难办....”
宇文沪并不知陈宴所思所想,继续自顾自说道:“做不好就是千古骂名!”
处理废帝的难点,不在处理的方式,他早已被软禁,杀起来不要太容易。
主要是处理的方式,后续带来的影响,以及后世之名....
毕竟,司马氏令成济当街弑君,可是遗臭万年了。
“难办?”
“废帝?”
“废帝算什么东西?”
“屠龙的办法,我有九种!九种!”
陈宴猛地被拉回思绪,眼前一亮,神色亢奋,心中狂呼,难掩激动之色。
无伤屠龙很难吗?
这是在质疑他陈宴的专业性!
“此次本王不强迫你,若是觉着难,本王可以另寻他人....”宇文沪双眼微眯,沉声道。
他不想在这上面折了陈宴。
折了阿棠唯一的孩子....
大可以让一弃子去做,事后再杀了弃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不!”
陈宴迫不及待地拒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能办,臣下能办!”
“大冢宰您可一定要,交由臣下来办!”
宇文沪眉头微皱,问道:“你想好了?”
眼底泛起了疑惑。
这可是一个不慎,就会反噬自身的烫手山芋,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结果这小子倒好,自己说了可以推辞,却还争着抢着要?!
“是的,臣下定会替大冢宰分忧!”
陈宴颔首,抱拳郑重道。
那一刻,他身体里的每一个都在亢奋,整个人都在摩拳擦掌....
屠龙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个村,还去哪儿找这个店?
也就是大冢宰爸爸人好,信任他爱护他,才这么愿意给机会!
“好。”
“阿宴,那这个隐患,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宇文沪见陈宴如此斩钉截铁,也就不再犹豫,许诺道:“此事不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本王最大程度上满足!”
陈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似笑非笑,说道:“臣下的确需要,向大冢宰求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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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议事结束后,陈宴被侍从送出了天官府。
朱异早已在外守候多时,快步迎了上去。
在两人离去返回之际,陈宴回眸看了眼,身后映照在落日余晖中的天官府,心中不由地激荡,暗自喃喃:“随心所欲生杀予夺,一句话就可以屠龙....”
“难怪权力这玩意儿,让世间无数人上瘾,为之痴狂,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我也想坐上那权臣的位置,宰执自己还有天下人的命运!”
那个瞬间,一颗种子在陈宴的心底扎根....
现在只是开始,他要一步一步一步,追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