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原本心存忧虑的宋非,瞬间脸色大变,诧异不已,脑中迅速分析着这话的含义,狠咽了口唾沫,“等等!”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有意而为之的?”
顷刻间,那些连他此前都看不懂的操作,随即变得清晰合理起来....
“对啊!”
陈宴颔首,淡然一笑,玩味道:“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去踩陈通渊父子?”
“真当我很闲,就为了单纯的出气?”
对陈宴而言,想要泄愤,有无数种方式可供选择,却为何偏偏要用这最简单粗暴的呢?
还一直看似“心慈手软”,没有彻底摁死....
当然是在布局啦!
不断添油加柴,增添压死骆驼的稻草,再通过最后仿佛不经意的言语引导,将整座魏国公府,引向他所要的方向狂奔而去。
好深的城府,好大的一盘棋....宋非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惊,做好表情管理后,才试探性问道:“大人,你是为了将魏国公府,彻底推向大冢宰的对立面?”
哪怕一直以来,都在拔高对陈宴的认知....
但宋非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是远远低估了,面前这位年轻的大人!
“哈哈哈哈!”
陈宴大笑,眉头微挑,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样的棋局,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陈通渊父子也好,魏国公府也罢,皆是陈宴与大冢宰,钓两大老柱国的鱼饵!
待到收网之际,他们难道还跑得了吗?
“大人高明!”
宋非叹为观止,抱拳道。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可真就打算任之由之,万一养虎为患....”
单论布局,的确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就怕三方势力合在一起,再给予时间整合,出现了什么意外....
“自然是要严加监视的!”
陈宴点点头,目光一凛,吩咐道:“老宋,魏国公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事无巨细汇报于我....”
“放任”可以,但绝不能脱离了掌控。
有明镜司这个利器,来获得第一手情报,才能完美的因势利导。
“下官明白!”
听到陈宴的安排,宋非这才放下心来,这位年轻的上官,还是如他认知那般,心思缜密。
“你办事我放心。”
陈宴望着那幅关系网图,又想到了今日的陶允轼,开口问道:“对了,咱们长安那诗会,是什么时候举办来着?”
“三日后。”宋非答道。
站在一旁的朱异,听着陈宴突如其来的一问,品出了不同寻常之意,问道:“少爷,你不会真打算去参加吧?”
“为什么不呢?”
陈宴眨了眨眼,反问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反正休沐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前去看看热闹....”
大冢宰批了这么多日的假期,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
总得找点事儿做,不是吗?
朱异看着兴致勃勃的陈宴,猛地一怔,提醒道:“可这不是陈家两兄弟设的局?”
“这主动前去,与自投罗网何异呢?”
今日那平阳侯世子的话,朱异可是听得真切。
所谓诗会就是陈辞旧两人的算计,还串联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欲从中为难自家少爷。
“那也得网罗得住我才行,不是吗?”
陈宴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我倒是希望那俩好弟弟给力点,事情才能更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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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长安城东南曲江边。
一场备受瞩目的诗会,热闹开场。
彩绸在雕梁画栋间,随风轻扬,花香伴着酒香,幽幽飘散。
长安以及周边,无数文人雅士慕名而来,身着锦绣长袍,手持折扇,或踱步,或围坐,谈笑风生。
庭院中,几株桃花开得正艳,花瓣不时飘落,仿若春日雪片。
除了才子墨客外,前来的世家贵女,亦是不在少数。
“女孩,不想看你受一样的伤害。”
“所以学会溺爱。”
“一而再,再而再,三而再的错怪。”
“到底要什么姿态。”
“才不会显得我在使坏。”
陈宴身着月白色锦袍,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繁复的暗纹,金丝银线交缠勾勒出云纹图样。
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尽显华贵。
腰间束一条同色镶玉丝绦,一块温润羊脂玉佩垂于身侧,走动间玉佩轻摇,发出清脆响声。
本就俊朗的外貌,再配上这世家贵公子的打扮,引得无数少女侧目。
口中还哼唱着祖师爷进行曲。
“阿兄,你这心情看起来不错呀?”
走在身侧的宇文泽见状,打趣道:“都哼起小曲儿了....”
“那当然啦!”
陈宴双手背于身后,目光环视左右,笑道:“你看那姑娘多么饱满,那个青裙子的腿多长,还有那个微胖丰腴的....”
“一个个如花美眷,风姿绰约!”
“多赏心悦目啊!”
本就相貌出挑的世家贵女,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极其养眼啊!
骨子里还有与生俱来的傲气,是民间的姑娘所不具备的。
有种梦回曾经选妃现场之感....
大风吹倒梧桐树,唯有沙妇拿不住,不是丝袜超短裙,就是紧身瑜伽裤。
雅!太雅了!
宇文泽:“啊???”
“你啊什么啊?”
宇文泽扯了扯嘴角,无奈道:“阿兄,我原以为你诗才惊世,是对文坛诗会感兴趣,所以才特地前来的。”
“没想到却是为了....”
陈宴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附庸风雅,舞文弄墨有什么意思?”
“远不如欣赏美人,来得大饱眼福!”
“也就只有这破诗会,才能将长安美人聚的如此齐....”
陈宴没有丝毫遮掩,将俗人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作诗装x卖弄,人前显圣,啥时候都可以,但这种品美人、陶冶情操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啊!
“还得是阿兄!”
“小弟又学到一招!”
宇文泽又被上了一颗,默默竖起大拇指。
“既然阿泽如此好学,为兄就再教你一个道理....”陈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道。
“阿兄请讲!”宇文泽闻言,一本正经道。
“再甜的女孩也总会有咸的地方!”陈宴抬手,拍了拍宇文泽的肩膀,玩味道。
“嗯?”
“这是何意?”
“我没太听懂....”
宇文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陈宴。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你日后就懂了!”陈宴眨了眨眼,强压着上扬的嘴角。
阿兄怎么笑得如此奇怪....宇文泽打量着陈宴的表情,心中泛起嘀咕,还是应道:“好。”
容貌出众的两人,吸引无数贵女目光的同时,也吸引到了温念姝侍女秋兰的注意,她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角,抬手指去:
“小姐,你看那边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