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的口才真的很绝，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话术再好，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汪俊被动离职，没有拿到任何赔偿。
白渺话说得很漂亮，欢迎汪俊随时回去，他们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汪俊会不会再二进宫，那就不知道了。
8月29号这天，智选科技的在职员工已经只剩99人了，和上个月底相比，足足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当晚，梁睿接到了一个来自蓉城的陌生电话。
不到五分钟后，梁睿就挂掉了电话，然后马上定了第二天最早飞蓉城的航班。
梁睿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的赫然是白渺。
两人都已经几年没来蓉城了，上次来还是从双流机场起降，没想到再来的时候，蓉城已经是双机场城市了。
白渺更是没想到，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辆破斯柯达，今天接机的竟然是一辆奔驰。
她在心里感慨，现在经济不是不大好吗？怎么蓉城现在变化这么大，连奔驰都出来跑网约车了？
来不及多想，白渺很快落座后排，梁睿坐在副驾驶。
更令她意外的是，这个网约车司机她竟然还认识。
“白董，梁总，久等了，好久不见啊！”沈宴深侧头和两人打招呼。
“沈宴深？”白渺音调陡然拔高，“怎么是你？”
“对啊，就是我。”沈宴深重新启动车子，“怎么，梁总没有给你说吗？”
昨晚沈宴深电话给梁睿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应酬，等他回到家时，白渺和儿子早就睡了，今天一大早她就被梁睿拉到机场，他只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故人，是以她并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就是沈宴深。
“我给你说的故人就是沈老师。”梁睿对白渺道。
白渺还是没想明白，梁睿为什么会拉着她不远千里来到蓉城见沈宴深。
在她的认知里，沈宴深就只是个毫不起眼的一线基层员工而已，如果不是他入职比较早，她甚至可能都不会记得这号人物。
而实际上，白渺这是贵人多忘事了，前两年沈宴深负责西南区域的销售工作时，她还过来指导过工作。
那次不仅是她，梁睿也来了，他们夫妇俩并不是一起来的，而是前后脚，还都是沈宴深亲自到机场去接的。
也许是当时他们一起出马都没能拿下那个大客户，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沈宴深今天会让她终生难忘的。
蓉城天府国际机场虽然距离市区很远，但实际上也配有专门的机场高速，所以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沈宴深选的是一家古色古香的的茶楼，位置是一早就预定好的，三人很快进入专属的包厢。
刚刚在车上，梁睿已经在微信上简明扼要的告诉了白渺这次来谈的事情。
白渺一时间还是很难相信，没想到自家公司里还有这样的富豪存在。
“白董，梁总，请用茶。”
待两人都喝了三杯，沈宴深才开门见山，“白董，智选现在真的已经落到发工资都困难了吗？”
白渺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梁睿，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待白渺想好，梁睿直接开口，“你让杨雪晴把公司的余额拍照发过来，给沈老师看看。”
白渺给足了梁睿面子，直接依言照做，不到两分钟，照片就发了过来，白渺将图片点开，将手机递到了沈宴深面前。
8670.33。
这是智选科技公账上的余额。
饶是沈宴深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被震惊的不敢置信。
竟然真的只有几千块钱了？
别说是几千块了，哪怕是把那个小数点拿掉，也才不到一百万。
难怪这两个月来会搞出如此多的骚操作！
“这只是目前的账面吧，外面还有多少应收？”沈宴深直截了当的问。
“软件五百多万，卖给南鑫的自动化还有一千一百万。”梁睿边说边把相应的截图拿给了沈宴深看。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坦诚，且毫无保留。
沈宴深先看了软件的应收明细，大多数客户名称他都有印象，有些还很熟，比如蓉城的亚虎，就是他负责的专属VIp客户。
这些应收在沈宴深看来，坏账死账至少占到了一半，还有三成属于短期内收不回的那种，剩下的两成预计是能在一两个月内回款。
意味着，在回款顺利的情况下，最多还能再勉强支撑一个月的运营，要是回款不顺利……
至于自动化，则是一份和南鑫的转让协议合同，整体打包价是一千二百万，包括了一年的售后运维。
也就是说，即使已经把自动化卖给了南鑫，智选科技依旧要负责一年的相关运维工作，毕竟南鑫直接接手的话，也搞不定。
除此之外，他们的房子也早就抵押给了银行，其他能想的办法，也早就想过了。
沈宴深抛出了自己的疑问，“自动化卖的钱是分期支付的？”
遮羞布早就没有了，这会儿白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没错。一千二百万，分成二十四期，每个月支付五十万。”
这个结果与之前沈宴深的猜测一样，难怪即使卖了一千多万，也还是发不出工资来。
每个月只有五十万，之前一百四十个人，怕是连工资都不够发的，何况还有其他运营成本。
即使是现在裁员到只剩99号人，五十万也是不够的，毕竟留下的人才是工资的大头。
沈宴深早就知道他们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沈老师，公司的情况现在你也了解了，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都这个时候了，白渺也不再打太极。
“白董，梁总，如果现在有一家公司愿意全资收购，你们会选择出手吗？”
梁睿抢答：“不会。要卖我几年前就卖了，不会等到现在估值是之前的三成才来卖。”
生怕沈宴深不信，他又拿出和南鑫老板娘詹总的聊天记录给沈宴深看。
詹总沈宴深是认识的，以前还在销售部的时候，也和南鑫交道不少，且他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去伪造一份聊天记录。
这份聊天记录是几个月前的，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上次转让自动化的时候，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其实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是他们没有。
“如果不卖，破产了呢？”沈宴深直言不讳。
梁睿依旧充满自信：“破产是不可能破产的，大不了再砍掉一半甚至八成的人，只保留三个核心业务系统，我照样可以过得很滋润。”
白渺补充道：“要破产很简单，即使破产，对我们来说，也有很多种方法保住自己应有的资产。但这并不是我们会选择的路，智选科技是我和梁睿两个人一手创办起来的，她的年龄比我儿子都大，于公于私，我们都不会舍下她。”
“那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