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城的城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原本应该是灰色的城墙此刻却泛着焦黑的颜色,仿佛被一场巨大的火灾洗礼过一般。董卓身披重甲,脚蹬玄铁战靴,缓缓地走在城墙上,他的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能让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目光落在了脚下的一片断瓦上,那片断瓦仍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战火与毁灭。董卓俯身拾起半截青铜箭杆,箭簇上刻着的“刘”字已经被烟火熏得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够辨认出来。
“这是刘备的箭……”董卓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城墙上显得格外低沉。三日前,斥候曾回报说城中三百口民井一夜之间全部干涸,而井底竟然都埋着浸透火油的蜀锦。这显然是刘备的计谋,他想要用火攻来摧毁这座城池。
“主公,南门地砖在渗油!”突然,贾诩的声音从董卓身后传来。董卓猛地转过身,只见贾诩身披一件黑色的裘衣,他的黑裘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扫过城墙的裂缝。
贾诩的手中握着一个卦盘,卦盘上的碎玉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寒光。他毫不犹豫地将卦盘上的碎玉扎入了某处焦土之中,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秘密。
然而,话音未落,九条青铜锁链突然从废墟中暴起,如同九条狰狞的毒蛇一般,链头拴着的不是滚木礌石,而是三百具浑身涂满靛蓝图腾的南蛮象兵尸骸!这些尸骸原本应该是毫无生气的,但此刻却突然开始抽搐起来,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
更令人惊恐的是,那些腐烂的象鼻竟然卷起火油囊,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般,朝着汉军前锋猛甩而来!火油囊在空中爆裂开来,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汉军前锋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吕布的赤兔马踏着余烬冲入瓮城:“严颜老儿,死了还要放火!”画戟劈碎两具象尸的瞬间,藏于腹腔的墨家机关蜂巢炸裂——毒蜂翅翼金粉绘着的竟是汉中粮仓新迁的方位图!
蔡琰的焦尾琴掠过火墙,犀筋弦勾住三条青铜链:“明公,链上有都江堰分水图!”琴音震颤间,锁链突然绷直如弓弦——藏于链环夹层的羊皮残卷遇火显形,竟是李冰后人手书的《治水密录》,图中“绵竹”标记处渗出黑血!
“雕虫小技!”
董卓的五禽戏气劲轰然爆发,虎形震碎火浪。玉玺紫芒顺锁链灌入地脉,整段城墙突然外翻——露出墙芯暗藏的三百架“火龙柜”,柜内填塞的不是火油,而是浸泡尸毒的巴蜀箭竹!
严颜的虚影在浓烟中凝聚:“董贼!这焦土里埋着武侯八阵图的残局!”
声浪震塌城楼的刹那,九块刻着八卦卦象的青铜地砖破土而出。砖面裂纹中窜出墨家机关蛇,蛇口喷出的毒雾在空中凝成“休、生、伤、杜”四门幻象,将汉军精锐引入火海!
“坎位地裂,改阵!”
贾诩的碎玉卦盘扎入震位砖缝,玉玺之力逆冲而上。幻象突然扭曲,藏于地下的三百口“离火瓮”破土炸裂——瓮中窜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放大十倍的南蛮食人蚁!虫群触须沾着腐尸毒液,所过之处连铁甲都被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吕布的画戟卷起狂风,赤兔马踏碎蚁群:“老匹夫,就会使些下作手段!”戟尖触及青铜地砖的刹那,绵竹城地底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三百根青铜镇龙桩自焦土中升起,桩头雕刻的睚眦兽首喷出混着玉玺碎屑的毒烟!
“文姬,弦断人亡!”
蔡琰的焦尾琴七弦齐崩,断弦如银蛇缠住兽首。琴腹暗格弹射的三百枚“定魂针”没入桩身裂缝,针尾拴着的《大风歌》残卷遇毒即燃。火光中浮出蒙恬虚影,他手中的量天尺突然劈向城西某处废墟——
轰!
地动山摇间,废墟下露出九口青铜棺椁。棺盖弹开的瞬间,浸泡药液的巴蜀先王尸骸挥剑跃出,剑锋所指处地裂三丈,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墨家“地火雷”引线!
“孝直这局棋,竟然比八阵图还要狠毒啊!”董卓满脸惊愕,他手中的赶山鞭如一条黑色的巨蟒,紧紧地缠住了棺椁,然后猛地一甩。
随着鞭梢的挥动,棺椁被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棺盖破裂,棺底的暗刻篆文在鞭梢的紫芒映照下,清晰地显现出来——
“焦土非为御敌,焚尽方见天机。”
董卓凝视着这行篆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头看向吕布,只见吕布手中的画戟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最后一口棺椁。
棺盖飞起,露出里面的景象。然而,令众人震惊的是,棺椁中并没有他们预期的尸骸,而是半卷烧焦的《连山易》残卷。
残卷仿佛被烈焰灼烧过一般,边缘焦黑,纸张脆弱易碎。吕布用戟尖轻轻挑起残卷,残卷在空中微微颤动,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生气。
就在残卷触及玉玺紫芒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绵竹城外的涪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河水开始疯狂地奔腾,原本平静的河道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河水改道,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咆哮着冲向地火雷的引线。汹涌的浪涛中,还夹杂着尸毒的恶臭,让人闻之作呕。
眨眼间,地火雷的引线被冲得七零八落,变成了一滩烂泥。原本精心布置的陷阱,就这样在瞬间被摧毁。
当五更的鼓声响起时,整个绵竹仿佛都被一股阴森的气息所笼罩,原本繁华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寂的鬼域。
严颜的断刀深深地卡在镇龙桩的裂缝中,刀柄上焦黑的蜀锦似乎还在与地宫深处传来的剑鸣声产生共鸣,仿佛这把断刀也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惨烈战斗。
蔡琰的断弦琴则静静地沉入了火坑之中,那曾经弹奏出美妙音律的琴弦此刻已断裂,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青铜卦象,仿佛能感受到这古老器具所蕴含的神秘力量。她喃喃自语道:“这焦土所焚烧的并非仅仅是一座城池,而是诸葛武侯尚未卜算完成的天命啊。”
而在对岸那尚未坍塌的谯楼里,三百名巴蜀死士突然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如墨般滴落,渗入那被烧焦的土地中。这诡异的一幕,仿佛与地宫深处某柄青铜剑的震颤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呼应,似乎这一切都在按照某种不可知的规律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