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国子学食堂的庖厨们，为了这姜灵料理的全牛宴破防时，另外一头学里的监生们却是一整个狂喜。
“什么！此话当真！”
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四门学的李多嘴。
他吃完朝食去廊上消食时正巧碰上了运牛的人，他觉得稀奇就跟着看了看。
这一瞧，就听见那几个杂役说要把牛送给灵娘子料理，还说今天暮食要在辟雍殿办全牛宴，不晓得会有多热闹。
原本李多嘴还以为自己是听岔了，但他特意绕去辟雍殿瞧瞧，里头果真有杂役在打扫！
这下，算是炸开了锅。
【今日真要办大宴！】
【而且还是全牛宴！】
要知道这牛肉精贵，就算是拿钱去买也买不着。难得有耕牛死了的，病了的不能吃，老了的也早就送进了权贵家里，哪里能轮着他们？
再说了这辟雍殿，可是国子监举办重要宴会的地方！
不仅是因为这殿堂古朴，更是因为这辟雍殿宽敞至极，平日里若是用上，定是全国子监一起的大事儿。李多嘴进国子监也有些年头了，这么些年才去过一回！
【若真是在辟雍殿里办宴，岂不是人人都有得吃！】
想到这里，李多嘴赶紧回去同人传了话。
“你们可知道！学里今日有大事情了！”
“今天暮食学里要在辟雍殿办宴！而且是灵娘子料理的全牛宴！】
一开始听见李多嘴这样说，大部分监生都是不信的。
这不是又没有新皇登基、太子即位 、祭祀大典的大事儿，学里怎么会要开辟雍宴！
再说了这李多嘴编什么不好，偏偏编了说要吃牛！这牛哪里是人人都能吃的！
但很快，随着监生们去探查，才发现这辟雍殿不仅被打扫干净。更重要的是，之前空荡的辟雍殿里，如今已摆上了桌案！
这回监生们才算是相信了李多嘴的话。
“不过，不是学里寻常的宴席，而真真是灵娘子的全牛宴？”
“李多嘴，你怕是听岔了吧！”
这一日，课堂上先生还在讲经论道，台下却都是心不在焉，交头接耳的私语声此起彼伏。
直到下学前，先生在课上留了话。
“今日早些下学，一个时辰后，你们且去辟雍殿。”
“圣人今日赐下了牛肉，学里今日要在辟雍殿做全牛宴，你们可好生收拾干净了去。”
说到这里，先生又补了一句。
“今日是灵娘子主持的宴席，你们可早些去入座。”
监生们听闻此讯，直接是放下手中的典籍，全部兴奋了起来。
“真真是要吃牛吗！”
“灵娘子厨艺了得，就连大食使节也挑不出毛病呢！这全牛宴不知会做的何等美味！”
一个监生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旁边的监生听了也是忙不迭点头。
“就是啊！这可是牛肉！若非圣人赏赐，坊间可全是禁食的！”
“今日这席面，怕是我阿爹也没尝过呢！”
“你们说灵娘子会用牛肉做什么？”
“肯定是炙牛肉啦！”
“不对！要我说肯定是牛肉烩汤！”
“说不定是煮牛肉呢？”
四门学里一群监生们围聚在一起，学舍里一下子是热闹非凡。
当然除了四门学外，国子学里刘秀郎他们也是早早收到了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能吃到灵娘子做的暮食了！”
说话的是魏寇，这些日子他是懊恼得不行。早知道这杂学监生能好命天天吃到这灵娘子的手艺，当初他就该也去杂学的。
留在这国子学里，天天吃那糟糕的国子学食堂，魏寇只觉得自己不用少食，身子就已经消瘦下去了。
如今一听到这消息，他是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当然一旁的刘秀郎和陈朗也是如此，陈朗心直口快，直接是说了起来：“就是！听说这牛是圣人赐下的！幸好是交给了灵娘子料理，若是交给旁人，怕是这牛死也死不安心！”
正好此时薛珩正好经过他们身旁，听见这话也是插上了一嘴。
“这牛就该交给灵娘子！”
“你们哪里晓得！这圣人赐牛，正是因为那日灵娘子去鸿胪寺帮忙招待大食使节，所以才有的赏赐！”
“说起来，我们能吃上这全牛宴还真是托了灵娘子的福呢！”
当然薛珩一个监生，自然不晓得那么多事儿。这些都是他从世叔王监丞那里探听到的事儿。
原先王监丞对于沈琛将姜灵引进国子监，还让她开了【绝味食堂】是有诸多不满的。
但跟着在【绝味食堂】用了几回膳食，再听见这次圣人赏赐，姜灵帮了国子监争光的事情，原本对姜灵极是看不顺眼的王监丞，也是渐渐改了眼光。
这才会在薛珩面前说道这事。
王监丞：“从前是我狭隘了。”
“这各行有各行的翘楚，灵娘子在吃食一道上的确是研究颇深，竟能用庖厨之道得圣人青睐。”
“也许，让她进国子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事儿此时众人是不知道的，只是突然听着一向傲气的薛珩竟会帮灵娘子说话，他们是忍不住一下望向了薛珩。
被他们看着，薛珩的脸是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们看我作甚！”
“再不走快些！这位子都要被四门学的占光了！”
听见这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赶紧加快了步伐。
很快这暮食的时辰便到了，后厨众人早早去了辟雍殿候着。一帮从外头调来的杂役，也早就聚到了姜灵面前，随时准备听她吩咐。
今日不同往日，要接待的可不止杂学食堂的那些监生，而是整个国子监里，一千多的师生！
虽然这卤肉已经提前备齐，但要打点的事务还有许多。这上菜的顺序，座位的次序都是需要注意的。
幸好沈琛在身边同姜灵说过这宴会的顺序。
虽然这学里师生众多，但在辟雍殿开宴，所有人都晓得里头的规矩。
宴会开始前，监生们要在桌案前整齐排列，等着师长们先入场，然后监生们才可以落座。
之后还要聆听师长教诲，等席间乐舞表演上来助兴了，监生们才好一边欣赏乐舞，一边用餐。
这个时辰颇长，沈琛让姜灵不用担心。
只不过这样一说，姜灵却是微微挑眉。
【糟糕……】
这姜灵算好的，每人的桌案上就放四道冷盘，最后再让杂役们上一盘牛肉炒饭，并一道时蔬就是了。
这样这上菜的时候，就不怕侍者们忙不过来，让师生们干等着了。
但是……
姜灵是真忘了，还有仪式这一说。
尽管不是招待外邦来客，这礼部旗下，注重礼仪的国子监怎会没有这要紧的仪式感。
【待会儿，这牛肉冷盘该不会把那些监生们香晕过去吧……】
此时姜灵的心头，有些不大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