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米白的杏仁核桃露从壶中洒落，进入那瓷碗里，监生们的眼睛也是一个个地盯在了那碗上，活像饿了三日的鼠儿见了食的。
有几个性急的监生，更是将脖子伸得老长，恨不能直接把脑袋凑到壶嘴底下直接接着！
混着核桃的馥郁与杏仁的醇厚香气，随着一碗碗的灌满，一下在整个食堂里氤氲开来。
那香气像是有魂儿似的，会钻身！直接是顺着人的鼻尖往脑门里窜，勾得监生们肚里的馋虫直打滚。
不用提醒，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拿起碗来迫不及待地啜饮了一口。
随着汤水入喉，那股浓郁的香气是化作一股暖流自喉间滑入了监生们的五脏六腑，将晌午受惊的肝胆都熨烫了个妥帖。
“妙啊！妙啊！”
“这究竟是怎么做的？这杏仁竟一点儿不涩口！”
“这核桃、杏仁混在一起，竟能做成这样的美味！我往日里竟是从不知晓！”
很快，这碗中就见了底，不知是哪边先传来的动静。
很快，这碗中就见了底，不知是那边先传来的动静。
“哐当”一声，一个监生把空碗往桌上一墩，随后嗓门洪亮地喊了一句。
“劳烦！能否再来一碗？”
听见这话，杂役们赶紧是忙活起来。
毕竟今日这灵娘子已经提前说了，只要这壶里还有剩的，尽可以打给监生们喝。
这话一出，后厨备着的十来个大壶早就装得满满当当。
见着那奶白的汤水又倒进了碗里，先拿到的监生赶紧是痛快一饮，喉结上下滚动着，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旁边的监生们也是赶紧反应了过来，于是先后叫嚷起来。
“小哥！还有我这儿！”
“我也要一碗！”
“这边两碗！不，三碗！”
一时之间，这些杂役们竟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蹿，不停地在餐桌之间回旋，给一个又一个的监生倒上了那一碗又一碗的杏仁核桃露。
当然外头的动静不轻，里头上官们的动静也是不小。
雅间里时不时传出“啧啧”的赞叹声，隔着屏风都能瞧见里头人对这杏仁核桃露的喜欢。
打头的便是钱博士。
“妙哉妙哉！今日我是真晓得这琼浆玉液是什么东西了！这杏仁核桃露实在是妙啊！”
他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碗，奶白色的汤汁在碗中打着旋儿。
“若是能将这仙露同酒浆一起，做出那杏仁核桃浆来，不晓得还要更好喝多少咧！”
“灵娘子！劳烦再来上一壶！”
里间的大人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是像现代蓝星的餐馆一般，每桌都配上一壶杏仁核桃露，让大人们自己倒来取用。
这安排本是图个清静，谁知今日反倒助长了各位大人的豪饮之风。
尤其是钱博士，他坐的那桌已经续了三壶了。
眼下这一壶接着一壶续的速度，后厨都赶不上趟来送上。姜灵不得不临时抽调两个杂役，专门负责给大人们送杏仁核桃露，跑得两人是小腿肚子直打颤。
不过……
今日这杏仁核桃露实在鲜美，就连平日里最是挑嘴的大人，此刻也是闭上了嘴，专心享受这杏仁核桃露的醇美。
难得提些建议的大人们，今日也有不少人开口，觉得这杏仁核桃露鲜美，问姜灵日后能否经常供应。
连一向严肃的王监丞都破天荒地发了话。
“这夏季暑热，若是能有这杏仁核桃露，想来也能解上许多暑气！”
听见这话，姜灵只说等暑天到了，食堂里会再上些解暑的饮子。
“这杏仁核桃露着实是费事儿，若是日日做的话，这晌午、暮食的好菜就没工夫啦！”
“等以后咱这儿人手更得力些，我再常想着做给诸位喝哇！”
隔壁的钱博士耳朵最尖，听了这话，他赶紧是同沈琛对视一眼。
“灵娘子，你这还有比杏仁核桃露更鲜美的饮子？”
“那是自然！”
“光是解暑的饮子，就有几百样！有用乌梅熬的酸梅汤，还有有用薄荷调的清凉饮，还有用水果并冰做的果蔬沙冰……”
听见这话，钱博士的眼睛一亮，赶紧第一个张罗起来。
“赶明儿出新饮子，灵娘子你可想着喊我第一个来……”
钱博士边说边往前凑，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沈琛却是先插上了一嘴。
“灵娘子，到时候头一个请让我尝尝！”
听见这话，姜灵是笑着点点头，而另一旁的钱博士却是瞪大了眼睛。
同沈琛一道儿共事多年，他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为得一个饮子，温和的沈琛竟会同他抢话。
【天老爷！】
【这灵娘子的手艺也忒绝了吧！】
【竟让沈兄这笑面虎夺了魂！】
他正待发作好好说上沈琛几句，却见此时沈琛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眼下正优雅地小口啜饮着碗里的杏仁核桃露，仿佛方才那个抢话的根本不是他。
只是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写着“得逞”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