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悯贤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却满是欣慰笑容的叶善依,心中的感动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晨光温柔地洒在叶善依的脸上,照亮了她熬得乌青的眼眶,那颜色深得仿佛是被命运涂抹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也照出了她发丝间夹杂的雪屑。那些雪屑在微光里闪烁,恰似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韧。雪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滴在她破旧不堪的衣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善依,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苏悯贤的声音沙哑,带着未散尽的虚弱,更夹杂着深深的愧疚。他动了动被铁链磨得淤青的手腕,手腕处的皮肤破损,渗着丝丝血迹,想要抬手触碰叶善依,却因铁链的束缚而作罢。铁链冰冷刺骨,每一次晃动都拉扯着伤口,钻心地疼。
叶善依连忙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冷,心疼地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苏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受再多苦都值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力量。
苏悯贤望着叶善依,眼前渐渐浮现出过往种种。想起自己最初对她的告诫置若罔闻,沉浸在冷幽凝编织的温柔陷阱里,那些和冷幽凝相处的画面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每一幕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想起自己对叶善依的冷淡,那些不耐烦的话语和嫌弃的眼神,如今想来,满心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能早些看穿冷幽凝的真面目,也不至于让叶善依跟着自己深陷绝境。
“善依,我错得离谱。当初你一次次提醒我,我却被蒙蔽了双眼,还对你那般冷淡,甚至恶语相向。”苏悯贤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满是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若不是你不离不弃,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还背负着叛国的骂名。”
叶善依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理解与包容:“苏大人,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们都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陪着你,我从不曾后悔。”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不改变的誓言。
苏悯贤看着叶善依,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柔弱的女子,在这艰难的流放途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用她的坚韧和执着守护着自己。她的双手因为连日的操劳和寒冷,布满了冻疮和伤口,手指关节红肿,指甲也断裂得参差不齐。他暗暗发誓,若是能有机会洗清冤屈,一定要好好报答叶善依,余生都要护她周全。
押送的队伍又要启程了。叶善依艰难地扶起苏悯贤,苏悯贤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囚车。他的双腿因为病痛和饥饿,绵软无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不稳。叶善依紧紧地搀扶着他,几乎承担了他一半的重量。她的肩膀被苏悯贤压得微微下沉,脚步也有些踉跄,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手。
坐在囚车里,苏悯贤望着车外跟着队伍前行的叶善依,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那样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的衣衫破旧,被风雪和树枝刮出了一道道口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可她的眼神却那样坚定,紧紧地盯着囚车的方向,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苏悯贤握紧了拳头,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和叶善依一起挺过去,找到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也给叶善依一个安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