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姜槿就让人准备好了礼品,打算先去齐王府看看姨母和诗妹妹。
外面的下人来报:“明礼公主到!”
姜槿这才想起来,她答应于如书要去给钱家大公子钱既往看腿的。
只是最近这些事儿给耽误了。
估计是钱既往的腿又严重了,等不及,于如书只好上门来请了。
姜槿只得连忙收拾药箱,根据先前于如书说得情况,把能准备的东西都带上。
马车上,于如书说起了昨日在乾清宫发生的事儿:“我母妃本来是不想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不想管,嫌脏耳朵。”
“我就告诉我母妃,她不去的话,你怕是会吃亏。她就愿意去了。”
姜槿笑道:“多谢三公主了。”
“槿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于如书笑着责怪。
“不过,你那庶妹和蜀王真是活得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小神医,这些年,苦了你了。”
姜槿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知道于墨尘和姜柠不要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
她也感谢,是这两人让她见识到了人性最深处的恶和坏。
其实,于墨尘和姜柠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极度自私,只会权衡利弊,凉薄到一点感情都没有……
“之前,我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也曾笑话你是三无女。现在看来,这传闻真的不能尽信。”于如书继续道。
两人说了一路的话,很快就到了丞相府。
可能是于如书提前找人送过信,此时钱丞相和丞相夫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外祖,外祖母,姜二小姐到了。”于如书主动开口。
丞相夫妇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多日不见,姜槿竟然出落得越发大方了。
钱丞相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宽袖长袍,袖口上装饰着几颗简单的玉扣,隐隐展现着他的尊贵。
虽年事已高,他依旧将一头白发梳理得井然有序。
他打量着姜槿,越发确定,姜槿和传闻的中不一样。
顿时,他笑得和蔼:“姜二小姐,这次要辛苦你了。”
到了大厅,姜槿坐下后问道:“丞相大人,是钱大公子要治腿吗?”
闻言,钱天佑一脸的为难。
丞相夫人赵曼开口:“姜二小姐,我这长孙自从病了之后,这脾气就变得不是很好。若是他有冒犯到姜二小姐的,老身先代他给你赔罪了。”
说着,她起身,对着姜槿的方向行半礼。
姜槿连忙拦着:“老夫人不必如此。大公子的情况,我也听三公主都说了。若是二位信任,我愿意尽力。”
钱天佑和赵曼自然是信的,不然也不会托于如书帮忙介绍。
何况,姜槿是白挽神医的女儿,她的医术,不用怀疑。
赵曼示意于如书:“那书儿先带着姜二小姐过去,午膳就留在丞相府用。今日,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
“外祖母偏心,之前我来的时候,也没见外祖母下厨啊!槿儿来了,外祖母倒是愿意了。”于如书笑道。
赵曼上前,怜爱的摸了摸于如书的头:“你啊!都把尚书府当成自己的公主府了,外祖母何时亏待过你?姜二小姐第一次上门,还是为你表哥治病,你都要和她争吗?”
“不,我不和槿儿争。”说着,于如书看向姜槿:“槿儿,外祖母做的饭菜可香了!今日,你可有口福了。”
姜槿跟着于如书走过院子中的石径,穿过廊道,来到了钱既往居住的院子。
还未进门,她就听到了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和怒吼声。
“都滚出去,废了就是废了,我不治。”
“我就是废物,我认了!”
伴随着下人们匆匆的脚步声。
“舅母,表哥还是这般吗?不肯让人给他看腿。”于如书开口。
钱既往的母亲盛兰点了点头。
姜槿看过去,只见那妇人身穿精致的华服,眉目如画,气质高贵。
却是一脸愁容。
于如书叹息:“表哥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盛兰主动上前,亲切道:“你就是姜二小姐吧!若是你能治好既往的腿,你就是我盛兰的恩人,我愿意去国安寺为你点一盏长明灯祈福你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于如书小声道:“舅母,你这样会吓到槿儿的。”
“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姜槿是理解盛兰的。
若是有人说能解了秦暮梒的毒,保他健康长寿,她恨不得把那个人给供奉起来。
于如书打开了房门,姜槿跟着她进去。
果然,里面一片狼藉,钱既往是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给摔了。
隔着镂空屏风,姜槿模糊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摔着桌案上的花瓶,摆设。
感受到后面的动静,钱既往声音冰冷:“娘亲,我不是说了不治吗?怎么还来……”
说着,他回头看到了姜槿和于如书:“书妹妹来了,这是?”
“既往哥哥,这是书儿为你找来的大夫,就是小神医,我和你说过你,之前在神医谷让我变美的那个小神医。”于如书笑道,也没有介意钱既往声音中的冷意。
钱既往的声音温和起来:“书妹妹,我都看那么多的大夫了,都说我的腿没有希望了,就连太医院的李院判都说我这辈子站不起来了,谁还能救我吗?”
姜槿笑道:“钱大公子,你不让我给你看看,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治不好你呢?”
闻言,钱既往抬头:“姜二小姐,你不懂,我之前也期盼过有人能治好我的腿,只是……失望太多次了。”
“我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呢。”钱既往的声音里满是失落和负面情绪。
“既往哥哥,你就试试吧,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你忘了?还有一个你很在乎的人需要你!”于如书劝道。
“既往哥哥,你不是说过会让她过上安生的日子吗?”
“你如果真的成了这般自甘堕落的废物,还如何能接近她?还何谈保护她?”
于如书的话很有用,果然,钱既往眼睛瞬间亮了。
“我治,姜二小姐快给我治!”
姜槿声音柔和:“这就对了,我是神医谷谷主的弟子,神医白挽的女儿,说不定,我就是大公子的希望呢!”
姜槿说得肯定,钱既往早就冷寂的心,又变得热烈起来……